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天河并不催促，悠闲地又点起一支烟。
终于，约重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坐回沙发，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我……需要联系我的父亲。”
孙天河吐出一口烟，笑了。
这才是自己要达到的目的。
不然自己出人出力，要跟一个国度作对，不仅要面对猎色以、m国，甚至是隐藏在暗地里的神殿，图什么？
不就是要此刻的趁火打劫吗？
他孙天河可没有做慈善家的宽阔心胸。
“这才对嘛，约将军。”
孙天河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姿态放松，仿佛刚才那些苛刻的条款只是随口一提的闲谈，“联系令尊是应该的。毕竟，这关系到沙甲的未来，是成为历史，还是……换个活法。”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换个活法”这四个字带着别样的意味，重重砸在约重华心上。
“不过，我时间有限。”
孙天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只给你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得到明确的答复。”
“是带着诚意合作，还是我‘礼送’你们出境，你们自己选。”
他根本不给约重华太多犹豫和讨价还价的时间。
趁你病，要你命，这才是商场和战场的不二法则。
沙甲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没有理由不下最重的刀。
约重华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二十四小时？这太仓促了！我需要时间说服长老会，还需要确保通讯安全……”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孙天河打断他，语气淡漠，“至于通讯安全，你可以用我提供的设备，绝对可靠。”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冒险用你们自己的方式，不过万一被神殿或者m国截获了消息，导致沙甲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那后果，你可要自己想清楚。”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个更艰难的选择抛给了约重华。
使用孙天河提供的设备，意味着谈话内容对孙天河单向透明。
不使用，则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约重华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好，我用你的设备。”
“明智的选择。”
孙天河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简短吩咐了一句。
很快，一名手下送进来一台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通讯设备。
“房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约将军。请便。”
孙天河做了个请的手势。
约重华拿起那台沉重的通讯设备，如同拿起一块烙铁，步履沉重地跟着手下离开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孙天河一人。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
阿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少爷，条件是不是提得太狠了？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狠？”
孙天河嗤笑一声，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阿七，你要记住，雪中送炭的前提是，你得先有炭，而且这炭不能白送。”
“沙甲现在就是一堆即将熄灭的篝火，我们投入的不仅仅是‘炭’，更是要冒着引火烧身的风险。不拿足好处，难道真去做慈善？”
他放下茶杯，眼神锐利：“至于狗急跳墙？他们现在连跳墙的力气都没有了。”
“除了我，谁还敢、谁还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m国？神殿？他们只想把沙甲啃得骨头都不剩。”
“而我，至少还给了他们一个‘未来’，虽然是戴着镣铐的未来。”
“况且……”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繁华的S市夜景。
“准备好我们的人手和装备。”
“一旦那边点头，立刻以‘雷霆安保公司’的名义，组织第一批‘顾问团’进入沙甲边境。”
“记住，要精干，要绝对忠诚，更要心狠手辣。”
“是，少爷！”
阿七躬身领命，迅速离去。
孙天河独自站在窗前，玻璃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沙甲、猎色以、m国、神殿……”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
夜色渐深，S市的霓虹无法照亮所有角落，正如孙天河心中盘算的，远非眼前这片繁华所能容纳。
他离开窗边，走到书房一侧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清晰地显示着沙甲及其周边区域的地形，代表不同势力的光点犬牙交错。
代表沙甲政府军的绿色区域被压缩在首都周边及少数几个重要城镇，大片国土被标注为代表“猎色以”的赤红色，而在边境区域，则散布着刺眼的、代表m国军事存在的蓝色光点。
孙天河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最终停留在沙甲西北部一片广袤的荒漠区域。
“塔卡、阿尔法、西格玛……”
他低声念着那三处油气田的名字，指尖重点敲了敲塔卡区域，“这里，将是第一个落脚点。地势开阔，易守难攻，而且距离m国的前线基地最远，方便我们初期建立稳固的桥头堡。”
他按下通讯器：“阿七，让‘莲’来见我。”
“是，少爷。”
不过五分钟，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来人身材精悍，穿着普通的作战服，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鹰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他便是“雷霆安保公司”名义下的影子负责人，孙天河麾下最锋利的匕首之一。
莲。
“少爷。”
莲的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孙天河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沙盘：“沙甲的活儿，基本定了。你带队，第一批过去。一百人，全部要好手，装备最好的。”
“目标？”
莲言简意赅。
“首要目标，抢占塔卡油气田区域，建立稳固的前进基地。”
“肃清区域内所有‘猎色以’的武装人员，手段不限。”
孙天河转过身，目光冰冷，“次要目标，搜集m国军事顾问团在沙甲活动的一切情报，尤其是他们的指挥体系、装备水平和后勤补给线。”
“非必要，暂时不要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但若被主动攻击，往死里打，一个不留。”
“明白。”
莲点头，仿佛接收到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指令。
“记住，你们不是去当救世主的。”
孙天河走近一步，语气带着森然寒意，“沙甲人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
“我要的是资源，是地盘。”
“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沙甲政府军做炮灰，或者制造一些让m国和‘猎色以’互相猜忌的‘意外’。”
“是。”
莲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去吧，二十四小时内，人员和装备必须到位，随时待命出发。”
莲微微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孙天河重新将目光投向沙盘，嘴角那抹残酷的弧度再次浮现。
他知道，自己投下的这颗石子，必将在这片早已混乱的土地上，激起更大的涟漪。
m国？
他们自以为掌控一切，却不知强龙难压地头蛇。
神殿？
这群藏头露尾的老鼠，在沙甲这盘棋上，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仿佛已经看到，沙甲的黄沙将被鲜血浸染，而最终的赢家，只会是他孙天河。
“游戏开始了……”
孙天河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一种宣告战争开始的冰冷决绝。
他手指在沙盘上“塔卡”区域重重一点，仿佛已经将这片土地纳入囊中。
次日傍晚，距离最后通牒还有不到六小时。
孙天河正在地下靶场进行日常射击训练，装填、瞄准、击发，动作行云流水，弹无虚发，靶心被彻底洞穿。
硝烟味混杂着金属的气息，让他的大脑格外清醒。
阿七快步走来，低声道：“少爷，约重华来了，在客厅等您。”
孙天河放下手枪，用毛巾擦了擦手，眼神平静无波：“看来，他们做出选择了。”
客厅里，约重华站在那里，比起昨日的挣扎，今日的他脸上更多是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以及破釜沉舟的决然。
他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封面印有沙甲国徽的文件夹。
“孙先生。”
约重华的声音沙哑，将文件夹双手递上，“这是经过我父亲，沙甲最高领袖紧急磋商后，拟定的《沙甲与孙氏战略合作框架协议》草案。您提出的所有条件，原则上我们都接受。”
孙天河接过文件夹，并没有立刻翻开，只是随手掂了掂分量，嘴角微扬：“看来，令尊都是明白人。”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翻开协议。
条款密密麻麻，但核心内容与他昨日提出的别无二致：三处油气田的独家开采权，军事行动自主权。
“明智。”
孙天河脸上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他拿起内部电话，“通知莲，计划启动，‘雷霆’可以出鞘了。”
约重华代表沙甲政府在乙方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随身携带的、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电子印章。
孙天河则在甲方位置，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孙天河”三个字。
笔落下的瞬间，协议正式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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