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河警惕地看着老者。
这个护林站是他们三天前侦查时发现的废弃站点,按理说应该没人居住才对。
“放心,没毒。”
老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是这里的护林员,叫辉长岩上,在这山里住了二十年了。”
“昨天巡山时发现你倒在门口,就把你拖进来了。”
孙天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小伙子,你这是惹了多大的仇家啊?”
辉长岩上坐回火炉边,往里面添了几根柴,“胸口的伤是刀伤,贯穿伤,能活下来真是命大。还有你身上其他伤口,新旧都有,不是一般人吧?”
孙天河沉默不语。
他能感觉到,这个辉长岩上也不简单。
普通人看到这么重的伤,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送医院,而不是自己处理。
“不想说就算了。”
辉长岩上也不追问,“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的伤太重,光靠草药撑不了多久。”
“最多三天,如果伤口感染或者内出血,神仙也救不了。”
“三天...”
孙天河喃喃自语。
三天时间,他必须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然后离开这里,想办法联系天龙殿的人。
但问题是他现在连下床都困难,更别说长途跋涉了。
“辉长岩上,能借你电话用一下吗?”
孙天河问。
辉长岩上摇摇头:“这深山老林的,没信号。最近的镇子在五十里外,我这把老骨头走个来回得两天。”
孙天河心中一沉。
没有通讯手段,没有交通工具,重伤在身,这几乎是个死局。
但他是孙天河,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天龙殿殿主。
绝望这个词,从来不在他的字典里。
“辉长岩上,能帮我找几样东西吗?”
孙天河深吸一口气,“三七、白芨、血竭,如果有的话。还有干净的纱布,烈酒,针线。”
辉长岩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这是要...”
“自己处理伤口。”
孙天河平静地说,“您的手法虽然止了血,但没缝合,愈合太慢。我需要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辉长岩上看了他半晌,最终点了点头。“东西我这都有,但你要想清楚,自己缝合贯穿伤,那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我有心理准备。”
一个小时后,所需物品摆在了床边。
孙天河让辉长岩上把龙牙在火上烧红消毒,又用烈酒清洗了双手和伤口周围。
准备工作做完,他拿起穿好羊肠线的缝衣针,深吸一口气,对准伤口边缘刺了下去。
针尖刺入皮肉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颤,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但他咬着牙,手稳如磐石,一针,两针,三针...
辉长岩上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敬佩之色。
他年轻时当过军医,见过不少硬汉,但像孙天河这样清醒状态下自己缝合贯穿伤的,还是第一次见。
每一针都像是扎在自己心上,每一针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孙天河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全身,但他的眼神始终清明,手上的动作精准而稳定。
足足缝了二十七针,伤口终于闭合。
孙天河用烧红的龙牙烫了烫缝线处,这是最原始的消毒方式,虽然会造成二次伤害,但能有效防止感染。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瘫在床上大口喘气。
“小伙子,你是我见过最硬气的人。”
辉长岩上递过一碗温水,“好好休息吧,我给你守着。”
孙天河想说谢谢,但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
极度的疲惫和伤痛终于击垮了他,他再次陷入昏迷。
这一次,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座木屋,雨宫凛站在窗边,月光洒在她脸上,她回头对他微笑。
然后画面一转,半藏的长刀刺穿了他的身体,雨宫凛被拖走时那绝望的眼神...
“雨宫凛!”
孙天河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天色大亮,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但比昨天好了很多。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还是很疼,但至少能动了。
“醒了?”
辉长岩上端着一碗粥进来,“喝点吧,你失血过多,得补补。”
孙天河接过粥碗,慢慢喝着。
热粥下肚,带来一丝暖意。
“先生,您在这山里住了二十年,对周围地形应该很熟吧?”
孙天河问。
“熟得很,这方圆百里的山,每一座我都爬过。”
辉长岩上抽着烟,“你想问什么?”
“从这往北,出了山区,最近的城镇是哪里?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小路可以走?”
辉长岩上眯起眼睛:“你要走?以你现在的伤,走不出十里就得倒。”
“我必须走。”
孙天河眼神坚定,“有人在等我,我必须去救她。”
辉长岩上沉默了很久,烟的火星明明灭灭。
最后他叹了口气:“往北五十里有个镇子,是个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
“从这去镇子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好走但人多眼杂,另一条是猎道,难走但隐蔽。”
“猎道怎么走?”
“你真要走?”
辉长岩上看着他,“那条路连当地猎人都很少走,要翻三座山,过两条涧。以你现在的状态,走那条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总比十死无生好。”
孙天河说,“请先生指路。”
辉长岩上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炭笔画着简单的线条和标记。
“这是我这些年自己画的地图,比外面卖的那些详细。红线是猎道,黑点是有水源的地方,三角是能避雨的山洞。”
孙天河接过地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郑重地收好。
“先生,大恩不言谢。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
辉长岩上摆摆手,“我救你,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
“我儿子。”
辉长岩上眼神有些恍惚,“他和你一样,也是个硬骨头。二十年前,他为了救战友,单枪匹马冲进毒贩老巢,再也没回来。”
孙天河沉默。
“所以啊,你要去救人,我不拦你。”
辉长岩上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这里面有些干粮,还有我自制的伤药,比市面上的好。”
“记住,猎道最难走的是第二座山的断崖,那里有个绳梯,不知道这么多年坏了没有。如果坏了,你就得绕路,多走三十里。”
“我记住了。”
当天下午,孙天河收拾妥当,准备出发。
他的伤口还很疼,每走一步都像针扎,但他强迫自己适应这种痛苦。
临行前,辉长岩上送他到门口。
“小伙子,还没问你叫什么?”
“孙天河。”
“孙天河...”
辉长岩上念叨了一遍,“我记住了。去吧,但记住,人活着才有希望。如果事不可为,不要逞强。”
孙天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拄着军刺改成的拐杖,一步一步走进山林。
猎道果然难走。
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野兽踩出来的小径,狭窄陡峭,杂草丛生。
孙天河走得很慢,每走几百米就得停下来喘口气。
第一天,他只走了不到十里。
夜幕降临时,他按照地图标记,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不大,但足够遮风避雨。
他生了一小堆火,烤了点干粮,检查了伤口。
缝线处有些红肿,但没有感染的迹象。
这得多亏辉长岩上的伤药,确实效果不错。
第二天,他加快了速度。
伤口虽然还在疼,但已经适应了。
化劲武者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刻体现出来,远超常人的恢复力让他能在重伤下依然保持一定的行动能力。
第三天,他翻过了第一座山,来到地图上标记的溪流边。
溪水清澈见底,他喝了点水,洗了把脸,发现水中的倒影憔悴得吓人。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
第四天,他遇到了第一个真正的挑战。
断崖。
辉长岩上说得没错,这里的绳梯已经腐朽不堪,几根主绳都断了,根本承受不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崖高约三十米,几乎是垂直的,没有专业工具根本爬不上去。
孙天河查看地图,如果绕路,要多走三十里,而且路更难走。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雨宫凛被带走已经四天,每多一天,她生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必须从这里上去。
他仔细观察崖壁,寻找可能的攀爬点。
崖面虽然陡峭,但并非完全光滑,有一些裂缝和突起。
如果是平时,这种崖壁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现在有伤在身,难度就大了很多。
思考再三,孙天河决定冒险一试。
他脱下外套,撕成布条,把龙牙牢牢绑在右手上。
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攀爬。
第一个五米还算顺利,崖壁有足够的抓握点。
但到了十米处,情况开始变得困难。
伤口因为用力而崩开,鲜血再次渗出,染红了绷带。
他的左手因为之前握刀挡刀,虎口撕裂严重,每抓一次岩石都疼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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