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持续至晚上九时许。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不少人已醉意熏然。不知谁在人群中高喊一声:“转场!十三妹的场子,今晚不醉不归!”
一群人浩浩荡荡涌出酒楼,十余辆车组成的车队再次启程,划破夜色,驶向旺角。
十三妹在旺角规模最大、装潢最奢华的夜总会,早已预留好最大的VIp包厢。近百平米的私密空间,三面环围着进口小牛皮沙发,舒适宽大;正前方是占据整面墙的巨型投影屏幕和专业级音响设备。
众人涌入包厢时,夜总会经理已躬身候在门侧,语气恭谨:“十三姐,一切都按您吩咐安排妥了。我们夜总会最好的红酒,还有威士忌都已醒好,果盘小吃即刻送到。”
“让姑娘们进来吧。”十三妹慵懒地挥挥手。
很快,十余名身着定制旗袍、妆容精致得体的年轻女子鱼贯而入,她们显然受过严格训练,懂得察言观色,各自带着得体微笑,在各位大哥身旁翩然落座,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大d左拥右抱,嗓门依旧震天响:“来!点歌点歌!老子今天要唱通宵!”
音乐前奏响起,是梅艳芳的《似水流年》。有人抢过麦克风开唱,嗓音虽不算悦耳,但情感投入,倒也引来一片掌声。气氛迅速升温。
靓坤独自坐在包厢最深处的角落沙发里,手中握着一杯加冰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秋堤因公司年底盘账未能同来,他倒也乐得清静。王建国如影随形坐在外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流动的人群与光影。
“坤哥,你这个出了名的情歌王子,今晚不去献唱一曲?”十三妹端着酒杯走过来,在他身旁落座,身上淡淡的迪奥真我香水味悄然弥漫。
“你嫂子不在,我哪有唱歌的心思。”靓坤与她碰杯,笑意浅淡,“今天辛苦你了,张罗这么大场面。”
“应该的。”十三妹嫣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江湖女子特有的洒脱与飒爽,“说真的,坤哥,今年要不是你力排众议,坚持推动转型,我们这些人……”她话未说尽,但彼此心领神会。
“路还长。”靓坤凝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这才刚起步。”
坐在十三妹另一侧的韩宾见状,也端着酒杯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笑容:“坤哥,十三妹,我也敬你们。”他看向十三妹的眼神,藏着掩饰不住的倾慕与关切。
看到韩宾这副模样,靓坤先是一怔,随即忍俊不禁,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喧嚣的音乐背景中依然清晰。
见他笑得如此开怀,韩宾与十三妹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起无奈又了然的神情。他们自然明白靓坤在笑什么——那层未曾捅破的窗户纸,早已是社团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包厢另一头,太子与大佬b正吆喝着玩骰子,输者罚酒。耀文和火爆明也在聊着天,喝着酒,各自搂着一个小妹。
耀文的小弟阿庭坐在他们近旁,身姿仍有些拘谨。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为他斟酒,他连忙摆手:“我自己来,自己来。”
“放松点,庭仔。”太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真诚,“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见外。”
耀文看到自己小弟这样拘谨的被一个女孩子调戏,也笑着说道:“阿庭,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里可不是你的大学课堂,这里是娱乐场所,来玩就放开一点。”
阿庭点点头,端起那杯威士忌仰头饮尽。
蒋天生并未停留太久。他象征性地喝了几杯酒,与巴基、新叔等几位元老闲谈片刻,便起身告辞。陈耀如常陪同离开。行至包厢门口,蒋天生驻足回望——
大d正站在屏幕前,吼着beyond的《海阔天空》,声嘶力竭却豪情万丈;马王简搂着两个姑娘玩骰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十三妹如穿花蝴蝶般周旋于众人之间,招呼劝酒,长袖善舞。
靓坤,依旧独自静坐在那个喧嚣之外的角落,指间香烟明灭,如同喧嚣浪潮中一座沉静的孤岛。
“阿耀,”蒋天生轻声开口,声音几乎被震耳的音乐吞噬,“你看他们。”
陈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映出满室浮华。
“这一屋子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盘。”蒋天生的声音低如叹息,“却还能坐在一处喝酒、唱歌、谈笑。”
陈耀沉默片刻,缓缓道:“蒋先生,各有各的小心思,这是很正常,只要大方向不变就行了。”
蒋天生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推门而出。厚重的包厢门在身后闭合,瞬间将震天的音乐与癫狂的欢笑隔绝。走廊铺着吸音的深色地毯,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与心跳。
包厢内,音乐依旧喧嚣。靓坤靠在沙发上,指尖的香烟缓缓燃烧。他天生耳力过人,刚才蒋天生与陈耀在门口那番低语,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盘……”
靓坤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讽刺的弧度。他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荡漾,映出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蒋天生啊蒋天生,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兄弟”,什么叫“信任”。在你眼里,这满屋子为你拼杀、为你赚钱的人,都只是棋子,是工具,是带着各自算计的“外人”。
靓坤的目光缓缓扫过包厢——大d还在吼着歌,那张粗豪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痛快;太子和大佬b玩骰子玩得面红耳赤,胜负心重得像个孩子;十三妹正被几个姐妹围着敬酒,笑得花枝乱颤;韩宾虽然安静地坐在一旁,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十三妹的身影……
这些人,或许真有各自的心思和算盘。谁不想多占点地盘?谁不想多分点红利?谁不想在社团里有更多的话语权?这是人性,江湖从来就不是净土。
但至少,他们此刻的欢笑是真的,拼酒时的豪气是真的,唱到动情处眼里的光也是真的。他们或许会为了利益争执,但在面对外敌时,会毫不犹豫地并肩站在一起。这,才是洪兴能走到今天的根本。
而蒋天生,却始终端着那份龙头的“傲气”,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切,将所有人的忠诚都打上问号。
靓坤深吸一口烟,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
想到这里,靓坤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放下酒杯,将烟蒂按熄在水晶烟灰缸里。
包厢内,狂欢渐至高潮。不知谁点了首《朋友》,十几个人争抢麦克风,吼得声嘶力竭、荒腔走板,却无人介意。肥佬黎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未激起丝毫涟漪。
靓坤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盘上的钻石刻度在昏暗光线下微微闪烁。临近午夜。他起身,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厢,厚重的隔音门再次合拢,将那个声色犬马的世界关在身后。走廊里,一名服务生正端着堆叠如塔的果盘匆匆而行,瞥见靓坤,立刻恭敬侧身让路。
步出夜总会,午夜的旺角依然灯红酒绿,霓虹招牌在潮湿的夜空气中晕染开一片片迷离光雾。街上行人稀落,偶尔有出租车飞驰而过。王建国快步走向停车场取车,靓坤独自站在霓虹灯影下,点燃一支烟。
冬夜的冷风穿透单薄西装,吹散了残余的酒意,也吹散了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他缓缓吐出一口青灰色烟雾,目光投向街道尽头那片被灯火与夜色模糊了的远方。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是秋堤发来的短信:“忙完了吗?几点回家?”
他拇指轻按键盘回复:“马上回。”
一队车队无声滑至面前。王建国下车拉开劳斯莱斯银刺的后座车门,靓坤捻灭烟蒂,弯腰坐入车内。真皮座椅带着暖意,隔绝了窗外寒意。
车子平稳驶离旺角,汇入午夜稀疏的车流。靓坤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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