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局势,彻底沦为一锅沸腾的滚粥。
暴力不再蛰伏于深夜,连白日的街市也沦为战场,当街追砍、飞车斩人事件频发。警笛声沦为这座城市的刺耳鸣响,港岛各区警署倾巢而出,疲于奔命,却往往在抵达时只余下一片狼藉与尚未干涸的血迹。
真正的转折,始于三合会内部矛盾的彻底炸裂与武器的全面升级。
在韩琛那看似被动、实则精心的推波助澜下,会内几个早已对倪坤心怀不满的堂口,率先撕破了“尽量不动枪”的默契。他们不再满足于刀棍互斫,转而开始有组织地搜寻东星据点与关键人物的踪迹,一旦锁定,便是毫不犹豫的枪火相向。枪声,开始不分昼夜地撕裂香港的天空。
东星方面起初猝不及防,吃了大亏。但血腥味迅速催生出更凶猛的反噬。东星麾下的红棍、草鞋们也纷纷亮出私藏的火器,甚至搬出了更具威慑力的家伙。冲突性质骤然改变,从低烈度的地盘争夺,急转为你死我活的歼灭战。街道、仓库、夜场后巷,皆化作随时可能爆发出致命交火的危险雷区。
韩琛的目的,在这场混乱中悄然实现。而倪坤“借刀杀人”、消耗异己、为家族洗白铺路的目标,表面看来,似乎也已触手可及。
但他不知道,韩琛心中对他的恨意,早已如附骨之疽,疯狂滋长。
在韩琛看来,你倪坤身为坐馆,想金盆洗手、平安上岸,大可以摆在台面上谈,安排好身后事,体体面面地退场。可你却选了最阴毒自私的一条路——把底下替你卖命多年的兄弟当作棋子、炮灰,推到前面送死,用他们的血来漂白你倪家的前程。尽管这场乱局韩琛自己也暗中煽风点火,但他绝不认自己是始作俑者。所有的债,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倪坤头上。
仇恨的毒焰在韩琛胸腔里闷燃,只待一个引爆的时机。
不仅韩琛,东星下面那些被打痛了、打醒了的扛把子们,也渐渐回过味来。他们发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推搡着,莫名其妙便与三合会杀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损兵折将,地盘动摇。细细回想,骆驼先前的种种指令与暗示,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目的——消耗。
“被老大卖了”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野火燎原。三合会残存的堂主们,东星那些杀红了眼的扛把子们,不约而同地将怨毒与猜忌的目光,投向了各自社团顶端的那把交椅。
接下来的问题,不再是怎样对外厮杀,而是——如何才能干掉那个把自己当作弃子的老大?
这一世的韩琛,展现出异乎寻常的精明与隐忍。他未参与任何针对倪坤的密谋,甚至严令手下不得掺和。他那位同样精明厉害的太太mary,也未如原本轨迹那般,成为刺杀倪坤的策划者。
此番密谋铲除倪坤的,是另外几个感到末日临头、被逼至绝境的堂主——甘地、国华、黑鬼、文拯。
韩琛冷眼旁观。他太了解倪坤,这只老狐狸既然敢这么玩,必定留有后手,布好了局。那几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堂主,想扳倒倪坤?韩琛心下唯有冷笑。他绝不会让自己跳到台前,成为倪坤最后清算的靶子。
当其他几人暗中联络韩琛,邀他共商“大事”时,韩琛直接以“正在国外洽谈新货源,无法脱身”为由,干净利落地回绝。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只是个埋头生意、不问是非的商人。
于是,在韩琛明确缺席之下,三合会内部一场残酷的火并轰然爆发。以甘地等四人为首的几位堂主联合起来,调集人马,亮出硬火,公开与倪坤对峙。
这一次,是彻头彻尾的窝里反,是同门相残。枪战甚至在白日闹市骤然炸响,搞得人心惶惶,香港上空仿佛终日弥漫着一层无形的硝烟。
事态的发展,显然超出了倪坤最初的预计。他未料到下面的反弹会如此激烈迅猛,更未料到他们会直接武力对抗。面对几个堂口的联手反扑,倪坤一时也有些左支右绌,处境颇为被动。
连他一向冷静多谋的亲弟弟倪震,私下里也对他的做法流露出忧虑:“大哥,这次……是否做得太急、太显了?为了上岸,连基本的遮掩布局都省却,直接推兄弟们去死斗。如今他们反应过来,是要拼命的。你不给人活路,人家哪里还会顾念你是不是坐馆?”
倪坤面色阴沉地听着弟弟的话,无言以对。眼前的烂摊子,确是他急功近利种下的苦果。
“这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倪坤颓然道,脸上写满挫败,“消耗掉下面那些人,剩下的便翻不起浪。我们倪家本可轻轻松松上岸……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倪震见大哥仍是这般态度,心中无奈,语气不禁加重:“大哥,怎么说下面的兄弟都是跟了我们多年的老人。就算想上岸,难道不能开诚布公地谈?”
“我没试探过吗?”倪坤骤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知道他们当时是什么表情?怎么反问我的?老三,不到万不得已,我会行此下策吗?”他越说越激动,“他们的心思,我一清二楚!无非是觉得:你倪家钱赚够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那我们这帮兄弟怎么办?以后的财路怎么办?他们真是铁了心跟我倪家?不过是仗着倪家这块招牌挡在前面,让他们能安心赚那份断头钱!你真当我倪坤这几十年江湖是白混的?”
倪震默然。他知道大哥说得并非全无道理。底下那帮人,贪婪无度,对他们倪家也日渐失了敬畏之心。这事难说谁对谁错,只是大哥……太心急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倪震不再言语,当夜便调动自己暗中培养的一批死士,以雷霆手段,将甘地、国华、黑鬼、文拯四人逐一清除。
三合会这场惊心动魄的内乱,最终竟是以倪永孝手下这批冷血杀手的精准斩首,才勉强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号。
而在远离漩涡的一处隐秘寓所内,韩琛举着一杯香槟,与妻子mary轻轻碰杯。金黄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曳,映出他眼底深藏的寒意与一丝近乎残忍的快意。
“倪家……”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冰凉的弧度,“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mary看着他这般神情,不禁好奇:“阿琛,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好消息是,倪家算是‘彻底’洗白上岸了,以前的生意,我可以顺理成章接过来。”韩琛啜了一口酒,缓缓道,“坏消息是,甘地、国华、文拯、黑鬼……全死了。”语气中,竟混杂着一丝兔死狐悲的苍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枷锁骤去的空旷感。他长长吐出一口郁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块垒倾泻而出。
窗外,香港的夜色依旧璀璨如星河,但那闪烁不息的霓虹之下,涌动的已是截然不同、更加幽深酷烈的血色暗流。权力的牌局来到最血腥的洗牌时刻,昔日的庄家,已亲手为自己埋下了颠覆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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