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九月十五日 周二
夏末的暑热渐渐消退，空气里开始掺入一丝初秋的清爽。今天是约好去打网球的日子。
在这之前，我和小茧还有一次愉快的周五约会。
我们又交换了新的书籍，聊了很久。我暗自祈祷着，这每周一次的珍贵仪式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我还向她提起，等顺利拿到驾照后，想带她去海边兜风。最近的驾校学习一切顺利，预计很快就能安排考试了。
这次依然是阿月开车来接我。到达体育馆的地下停车场时，恰好另一辆车也相继抵达。
我和小茧都努力扮演着“普通朋友”的角色，彼此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从更衣室换好运动服出来，看到之前联谊时那位有些胖胖的女生小和，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些。我便主动上前搭话。
“真的吗？看得出来？”她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我最近确实在努力减肥呢！小林你的眼镜呢？是戴了隐形眼镜吗？”
意外的对话就此展开。我发现自己似乎比以前健谈了一些，也能更自然地与异性交流了。
正当我们闲聊时，其他人已经开始热络地讨论双打组合。他们大声议论着谁的发球厉害，谁的截击失误多。
小茧和老北一队。
比赛开始后，小茧迈着小碎步，十分卖力地挥舞着球拍，可惜总是差那么一点才能碰到球，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
想起她曾说过自己运动神经不太协调，看来果真如此。
“小茧好像小学生呀，真可爱。”旁边观战的两位女生低声笑道。我内心深表赞同。
比赛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双方队员互相握手致意。
看着小茧和老北握手时，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和小茧，还没有牵过手呢。
网球活动在下午五点左右结束，大家意犹未尽，最终一致决定一起去附近聚餐。
晚餐时，老北一如既往地表演了他的拿手魔术，手法娴熟，引得众人阵阵惊呼和掌声。
我集中精神试图看穿奥秘。虽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技巧确实高明，我未能识破。
在一片欢笑声中，这一天的集体活动画上了句号。
回程时，我再次坐上阿月的车，同车的还有石头、小茧和另一个女生。
我家是所有人里距离最近的，因此第一个下车。
下车时，我试图看向小茧，希望能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但她似乎正专注地和身旁的女生聊天，并未注意到我的目光。
我有些失落地站在路边，目送着车子渐渐远去，直到尾灯消失在街角，她也没有回头望一眼。
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在回到家后依然萦绕不去。
大约只过了十五分钟，小茧的电话打了过来。
算算时间，她应该是刚到家就立刻联系了我。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抱歉，今天你有些不开心吧？”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哦，没有啊。”我口是心非地答道，“只是要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你，所以觉得有点累。”
“想看的话就看呗，”她轻笑一声，“这样，小和说不定也不会误会了。”
“小和？”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嗯，她好像对你有好感。”
经她一提，我回想起海边时小和似乎就对我比较热情。
我并非对感情信号完全迟钝的人，只是之前心思全在小茧身上，并未过多在意。
正当我思索时，小茧又问道：“阿树是什么感觉呢？”
“什么感觉是指？”
“就是对小和的感觉呀......”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问这个。
“这个......对不起，虽然她人挺好的，但我对她没有那种......”我斟酌着用词。
“啊？！”小茧突然发出一个诧异的音节。我正想问怎么了，她却抢先说道：“我刚反应过来，你的‘对不起’是指对不起我吗？”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解释，停顿了片刻，决定把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那......老北呢？你觉得他怎么样？今天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为什么迟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有什么顾虑？等待的几秒钟里，我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各种糟糕的猜测开始冒头。
就在我越想越不安时，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今天我们互相吃了没意义的醋啊。”
吃醋？原来这种焦躁的感觉，就是吃醋吗？仔细回想，今天总是看老北有股莫名的不爽，似乎找到了根源。
可能是我迟迟没有回应，她又解释道：“我说吃醋的意思......”
“对，确实是吃醋。”我打断她，“至少我这边是的。”
我刚说完，她立刻接道：“我也是，今天一整天都在吃小和的醋。”
短暂的静默后，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在电话两端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要装作不熟的样子确实很累。”她笑过后说道，“要不下次再遇到这种集体活动，我们其中一个人不去参加？”
“这样的话，不去的那个人在家里肯定会坐立难安吧？”我设想了一下那种场景。
“也是哦......也就是说，去或不去，结果都差不多。”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柔，“不过，吃醋本身，也是爱着对方的一种表现吧。”
‘爱着对方’——她就这么自然而坦然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一瞬间，我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像是被一股暖流击中，滚烫发热。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满溢的爱意催促着我必须说些什么。
“小茧。”
“嗯？”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从未想过，这样直白而炽热的话语会如此顺畅地从我口中说出。
“......谢谢，阿树。我也喜欢你。”
她是这么回答的。
“我想见你。”在听到回答的一瞬间，我就脱口而出。
可马上就后悔了，心想着：完蛋了。
“现在就想。”这是我说出来的。
无所谓了，不管结果如何，这就是我此时此刻的想法。
“你来吧。”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她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来我房间吧。”
这是她亲口说的。
“我现在就来。马上来。”我立刻应道，心跳如擂鼓。她随即告诉了我她公寓的地址。
我看了一眼时间，刚过晚上七点。挂断电话，我抓起电动车钥匙，几乎是冲出了家门。
尽管内心迫切，我仍努力保持着冷静，车速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按照她给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那栋公寓楼。走上楼梯，站在205室门口，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抬手敲响了门。
门很快被打开，小茧的脸出现在门后。她脸上带着些许红晕，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侧身让出空间：“请进。”
她身上还是白天那套派克衫和及膝短裤，只是现在赤着脚。
我侧身走进玄关。公寓不大，布局一目了然，右边是小小的厨房，左边是卫生间。再往里就是一个主要的房间。
虽然物品不少，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不显得杂乱。
我一眼就看到书桌上放着我借给她的一本书，里面夹着书签。
她见我有些拘谨地站在房间门口，便伸手把我拉了进去。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
当我意识到自己正和小茧单独处于这个私密的空间时，紧张感瞬间攀升。
不，不如说是胆怯。
“房间......很漂亮。”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没有吧。”她有些害羞的抱紧了坐垫。
之后我们有些尴尬地闲聊着，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约会时的感觉。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环视房间，每个橱柜都摆放着书籍，粗略估计有百数十本，虽然比我想象的要少一些，但考虑到房间大小，也已经很可观了。
“像这样被别人观察自己的房间，总觉得有点......难为情”她说道。
我立刻收回了视线。
“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看光了似的。”她害羞的笑了笑，问道，“感想如何？”
“哦，额......感觉很温馨，让人心情舒畅。”我斟酌着词句。“我......能躺下吗？”
“请。”她递给我一个坐垫当枕头。
在女性的房间里突然提出想躺下，确实有些失礼。
但我只是想换个更放松的姿势，好好理清一下纷乱的思绪。
今天能听到她的心意，已经足够满足了。
更进一步的事情......或许应该留到婚后？那现在该做什么？应该在什么时候告辞比较合适？
我现在还没正式毕业，真的有能力承担起未来的责任吗？似乎也没有理由让她现在就作出那么长远的承诺......
“喂，”她拍了拍地毯，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好不容易这样面对面了，继续吧。”
“起来。起来看着我的脸。”
我顺从地直起身，目光对上她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说。”她要求道。
“......说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目光没有躲闪。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脸颊发烫，我完全忘记了刚才在电话里是如何出口的。
但在她目光的鼓励下，我还是深吸一口气，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阿树。”她微笑着，同样清晰地回应。
下一秒，身体仿佛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们的脸已经靠得极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以下省略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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