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程家的门，表明来意后，程户武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是个身材高瘦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些青春期未褪尽的躁动，对侦破组一行人有着强烈的好奇，显得相当兴奋。
“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啊！”这是程户武见到他们后的第一句话。
众人被请进客厅，简单的寒暄后，马天华切入正题，询问沐霖、周铭、李华三人的交友关系和近期状况。
程户武的回答与左老师所说大同小异，并未提供更多新的信息。
“其实我昨天晚上喝醉了，对于昨晚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说来惭愧，听说昨天只有我一个人喝醉了。”程户武挠了挠头说道。
“那以你了解的情况，他们有没有可能卷入了什么纠纷呢？或者，近期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秋阎追问。
“纠纷？不会啊，我觉得没什么纠纷。”程户武歪着头想了想，随即信心满满地摆手。
“上次他们在我家过夜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烦恼的样子。要是真有什么事，他们一定会找我商量的！”他语气笃定，有着身为学长的自豪感。
“在学长家里过夜，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啊。”苏雨顺着他的话说道。
“那可都是些可爱的学弟，”程户武笑了起来，“毕竟，我们算是‘岛外组’嘛。”
“岛外组？”林天佑对这个陌生的词感到好奇。
“对啊，”程户武似乎很乐意解释，“就是在岛外出生的。像我家，我老爸，他可是有医学博士学位的，年轻的时候在岛外的医科大学做研究呢。”
“后来知道留在岛上的我老妈怀了我，他就把我老妈也接出去了，我就是在岛外出生的，上小学才回到这岛上来。”
他顿了顿，继续举例：“周铭也有类似的境遇。那时候他老爸去内陆任职，周铭就是在内陆出生的，待了几个月才被带回岛上。”
“沐霖嘛，恰好相反，他出生在这个赤兔岛，但不到一岁就跟着父母移居到内陆城市去了，听说在上小学之前都在那边生活。”
这是一个之前未被注意到的共同点。沐霖、周铭，乃至程户武本人，都有在岛外出生或早期生活的经历。
“原来如此。”马天华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那李华呢？他好像是赤兔岛土生土长的吧？”
提到李华，程户武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语气也变得有些含糊：“唔......我和那家伙，没走那么近吧。”
他摸了摸鼻子，“他们家好像发生了不少事，你们都知道的吧？老实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打交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户武依旧滔滔不绝，说了不少关于沐霖和周铭的趣事，也包括一些岛上其他年轻人的琐碎传闻。
但侦破组几人很快意识到，他提供的信息绝大多数都停留在市井闲话的程度，对于理清案件并无太大帮助。
于是，在获取了“岛外组”这一可能蕴含深意的信息后，侦破组便适时地结束了这次拜访，早早地离开了程家。
“话虽很多，”秋阎回头看了一眼那气派的平房，“但从他后来的表情里，也能看出来有些疲态。”
苏雨表示赞同：“嗯，推测大概是遇到了非日常的事件，一时间变得兴奋起来，但本质上，他可能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或者说，他知道的可能并不比我们多多少。”
马天华提议道：“可以去镇上的医院问一下，几人总有病例记录在。”
秋阎点点头：“嗯，出生记录也可以关注一下。”
这座孤岛的排外，是否也与这种内外之分有关？那具无头的焦尸，与这看似无心的分类，又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离开程家院落，几人走在返回镇上的安静小路上，侦破组几人很自然地开始了对现有线索的梳理与讨论。
“目前来看，三个失踪者，沐霖、周铭、李华，性格背景截然不同。”苏雨率先开口。“李华，身世坎坷，近期情绪明显反复，是典型的心理高危人群。”
“无论是作为受害者还是因心理问题卷入事件，可能性都很大。沐霖，昨晚的行为明显异常，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周铭，好胜心强，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但他的‘岛外组’身份，以及与沐霖微妙的竞争关系，也可能成为某种动机或导火索。”
“还有一个关键信息，‘岛外组’。程户武、周铭、沐霖都有岛外出生或早期生活的经历，这在他们三个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也将他们与李华隔开了。在这样一个封闭排外的岛上，会不会酝酿出矛盾？”
马天华眉头紧锁：“矛盾肯定存在。从昨晚的失窃报警撤回，到仓库起火调虎离山，再到今天早上延迟报案，岛民们在集体掩盖某个与庆典相关的秘密。”
“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凶案的根源。加上无头焚尸，目的就是彻底毁掉身份识别特征，凶手不希望我们，或者说不希望‘外面’，知道死者究竟是谁。”
林天佑问道：“难道说岛民把岛外出生的人也视为外人，然后就是李华杀了‘岛外组’的人，然后躲了起来？那他下一个目标岂不就是程家那个了？”
秋阎摇了摇头，“既然目标还没完成的话，也不应该这么早暴露尸体。更何况如果是岛民集体作案，他们根本没必要告诉我们。”
“我觉得沐霖隐瞒的事情和其他岛民一样，可能凶杀案和这个秘密是两回事。”马天华分析道。
林天佑点点头，然后看向老张：“张老师，你的角色定位，更偏向于哪一边呢？不会是派来卧底的吧？”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张身上。
这不能怪他们多疑，老张本身就是作案组成员，虽然在这一案里被安排了一个早来一年的警察的身份与侦破组共同行动，但谁也无法保证这不是作案组设计的又一重烟雾弹。
老张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无奈和苦笑的复杂表情。
他摊了摊手，语气倒是很坦然：“哎呀，你们这么怀疑，我倒是不意外。”
“但实话告诉你们，我也只知道一部分，这个案子沐霖只告诉了我们大概的走向，和我们自己的角色该知道的事情。”
“所以这次我真是和你们一伙的。我的任务就是扮演好这个‘警察前辈’，基于这个角色的认知和立场给你们提供帮助，而不是来当卧底搞破坏的。”
“我现在知道的内容，你们之后也会慢慢了解到，但这个案子的细节和具体的真相我是真的不知道 。”
“我老张可以用我的信誉担保，在调查过程中，我绝不会向那边透露你们的侦查进展和推理思路。我现在是‘张警官’，是你们的同事和向导。”
老张的直白和坦诚暂时打消了部分疑虑。马天华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讨论暂时告一段落，但核心问题依旧悬而未决——死者是谁？另外两人是死是活？
昨夜举行过神秘庆典的神社，以及紧紧维系着岛屿的“秘密”，究竟隐藏着怎样真相？而“岛外组”这个标签，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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