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林天如约来到了叶清雪所说的那家素菜馆。菜馆坐落在一个安静的胡同深处,门面古朴,内里是雅致的庭院风格,竹影婆娑,流水潺潺,环境确实清幽宜人。
叶清雪早已在靠窗的一个僻静位置等候。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绣花旗袍,外搭一件浅杏色针织开衫,长发松松挽起,略施淡妆,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温婉动人的气息。看到林天进来,她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林研究员,您来了。”
“叶老师,久等了。”林天微微颔首,在她对面坐下。
菜品很快上齐,都是些精致的时令素食,色香味俱佳。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当晚的菜肴、餐馆的环境,很自然地过渡到了叶清雪最近研究的课题——宋代山水画中的空间布局与观者心理感知的关系。
叶清雪娓娓道来,引经据典,从郭熙的“三远法”谈到马远、夏圭的“边角之景”,阐述不同构图如何引发观者或开阔、或幽深、或孤寂的情感共鸣。
林天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些问题或见解。他并非艺术史专家,但他从能量分布、视觉焦点引导和信息熵的角度,对画作构图的心理影响机制进行了分析,角度新颖,令叶清雪耳目一新,美眸中异彩连连。
“林研究员,您总是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给我启发。”叶清雪由衷地赞叹道,“仿佛在您眼中,艺术与科学之间,根本没有界限。”
“万物皆有理。”林天品了一口清茶,淡然道,“画作是能量的有序排列,情感是神经的特定波动。理解了其中的‘理’,界限自然就模糊了。”
他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一种超越常人的智慧与格局,让叶清雪听得心驰神往。她感觉与林天交谈,每一次都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能看到更广阔、更本质的风景。这种精神层面的契合与吸引,让她对眼前这个神秘而深邃的男子,好感愈发浓烈。
晚餐在愉快而融洽的氛围中结束。叶清雪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林研究员,以后……如果还有类似有趣的展览或讲座,我可以邀请您一起去吗?”
林天看着叶清雪眼中那抹期待和隐约的紧张,点了点头:“可以,如果时间合适。”
叶清雪心中一甜,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送叶清雪上车后,林天独自步行回公寓。晚风拂面,他神色平静。与叶清雪的交流是愉快的,她的知性与温婉,确实让人放松。但他心中并无太多波澜,更多的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回到公寓,加密电脑的提示灯正在闪烁。是“启明”工作组发来的紧急加密邮件,附件是脑机接口实验室刚刚传来的、基于林天方案进行优化后的第一批完整实验数据报告。
林天打开报告,快速浏览着。数据显示,采用了他建议的传导路径补偿算法和新型电极阵列后,脑电信号的信噪比提升了近三倍!对受试者想象左右手运动的意图解码准确率,从之前的70%左右,一举跃升到了惊人的95%以上!并且稳定性极佳!
实验室在报告中激动地表示,这标志着非侵入式脑机接口技术取得了里程碑式的突破,已经具备了临床应用的坚实基础!报告末尾,是实验室全体核心成员联名签署的、对“盘古”顾问最诚挚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
即便是林天,看到这份实实在在的成果,嘴角也微微泛起一丝满意的弧度。能够用自己的知识,切实地推动此界科技的进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这种成就感,与他前世追求个人超脱时的心境,颇为不同,也别有一番趣味。
然而,几乎就在他刚看完报告的同一时间,桌上的加密卫星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研究院实验室的座机号码。
林天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研究生焦急慌乱的声音:“林……林顾问!不好了!慕师姐她……她晕倒在实验室了!”
林天眉头微蹙:“怎么回事?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但慕师姐昏迷前好像还在念叨数据……我们不敢乱动她……”
“我马上到。”
林天挂断电话,身影瞬间从公寓消失。下一刻,他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研究院灯火通明的实验室门口,速度之快,远超常人理解。
实验室内,几个学生正围在操作台旁,手足无措。慕芷晴脸色苍白地倒在椅子上,双目紧闭,额头上满是冷汗,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数据图表。
林天上前,手指看似随意地搭上她的手腕,一丝精纯温和的内息瞬间探入其体内。瞬间,他便明了情况: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过度劳累导致的心力交瘁,加上低血糖和轻微脱水,身体机能瞬间崩溃。
“问题不大,过度疲劳。”林天平静的声音让慌乱的学生们瞬间安定下来。他示意学生端来温水,然后看似寻常地用手掌轻轻拂过慕芷晴的额头和后背几个穴位,暗中将一缕温和的生机渡入其体内,调理她紊乱的气血。
片刻之后,慕芷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林天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她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晕倒了,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想要坐起来。
“别动,休息一下。”林天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你的数据我已经看过了,那个关于细胞信号通路交叉调控的新模型,构建得很成功,是关键突破。”
慕芷晴闻言,苍白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甚至忽略了两人此刻略显亲密的姿势,急急问道:“真的?您觉得可行?”
“嗯。”林天点了点头,“思路很清晰,算法实现也到位。但科研不是拼命,身体是基础。”
这时,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林天对学生们说:“陪慕博士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好好休息两天。”
医护人员将慕芷晴抬上担架时,她回头望向林天,眼神复杂,有感激,有羞愧,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林天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远去的救护车,目光平静。晚餐的闲适与实验室的突发,数据的成功与人的倒下,这一晚,充满了对比与张力。
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
技术的进步,情感的萌芽,身体的极限……这一切,共同构成了这纷繁复杂的都市画卷。而他,既是画外的观察者,也已是画中不可或缺的一笔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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