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微的摩擦声在雨声的掩护下,几乎微不可闻。林晚星蜷缩在床上,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死死盯着门下那道缝隙,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长方形的白色小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片飘落的、不祥的雪花。
是什么?
恐惧和好奇在她心中激烈交战。门外已经恢复了寂静,只有雨点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户。那个塞东西的人,是张姆妈吗?她想做什么?警告?威胁?还是……别的?
几分钟过去了,门外再无异动。巡逻的脚步声规律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似乎并未发现异常。
林晚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万一天亮后被其他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脚下柔软的地毯吸收了声音,她像一只受惊的猫,踮着脚,一步步挪到门边。
她先是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无人后,才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略带硬度的纸张。
是一张被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便签纸。
她迅速将纸条攥在手心,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她在被窝里摸索着打开床头睡眠灯最微弱的一档,借着那一点昏黄的光,展开了纸条。
纸上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没有任何特征的宋体字:
【明晚此时,后园温室,独来。事关苏婉晴遗物与生路。】
苏婉晴!母亲的名字!
林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滞。对方不仅知道她拿到了东西,还直接点明了母亲!这绝非张姆妈那个层次能知道的信息!难道……是顾老?还是“王后”势力内部的其他人?
“事关……生路。”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她的心上。是陷阱,还是真的指路明灯?对方是想帮她,还是想利用她手中的芯片?
巨大的信息量和抉择的压力让她头晕目眩。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纸张的边缘几乎要割破她的皮肤。去,还是不去?
独自前往后园温室,在陆琛不在、戒备森严的别墅里,这无异于自投罗网。可如果不去,她可能永远无法知道芯片里的秘密,可能真的会像纸条上暗示的那样,失去唯一的“生路”。
她想起了母亲温柔而坚定的面容,想起了沈母日记里对往事的追忆和遗憾。这条项链,这枚芯片,是她们用某种方式传递给她的使命。她不能退缩。
内心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后,一个冒险的决定逐渐成形。她要去!但她不能毫无准备。
她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撕成碎片,塞进嘴里,混着唾液,艰难地咽了下去。毁灭了这唯一的实物证据。然后,她重新躺好,闭上眼睛,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明晚的计划,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天空阴沉得像一块湿透的灰色幕布。
别墅里的气氛因为陆琛的离开而显得更加沉闷和紧张。巡逻的“暗刃”成员表情冷峻,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张姆妈依旧扮演着她忠心耿耿、沉默寡言的角色,伺候林晚星起居用药,但林晚星能感觉到,那双低垂的眼眸背后,隐藏着更深的审视。
林晚星强迫自己表现得和往常一样,甚至因为“身体不适”而比平时更显慵懒和沉默。她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或者逗弄孩子,刻意避免与张姆妈有过多的眼神接触和言语交流。
但她的大脑一刻也未停歇。她在观察,在计算。观察张姆妈的行为模式,计算从主卧到后园温室的最佳路线和所需时间,思考着如何避开巡逻的守卫。
后园温室,位于别墅主体的侧后方,靠近山林边界。那里种植着一些陆琛从各地收集来的珍稀植物,平时除了园丁定期打理,很少有人去。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天夜晚,那里无疑是一个相对隐蔽的接头地点。
对方选择那里,显然对别墅的内部环境和守卫规律极为熟悉。
午餐后,林晚星以想透透气为由,请求女管家将婴儿床推到离窗户更近的地方。她抱着孩子,站在窗前,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望着窗外的雨景,实则是在默默记下后园方向守卫换岗的大致时间和巡逻间隙。
她注意到,张姆妈在收拾餐具时,眼神几次状似无意地掠过她望向窗外的身影。
她在监视她。毫无疑问。
时间在压抑和焦灼中缓慢推移。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夜幕,终于再次降临。
雨声比昨夜小了些,变成了绵密的雨丝,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反而更添了几分寂静和诡异。
林晚星的心跳随着夜色加深而越来越快。她提前哄睡了孩子,然后以需要绝对安静才能入睡为由,请求女管家今晚在隔壁房间休息,若非必要不要进来打扰。
张姆妈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但最终还是恭敬地应下:“是,太太。您若有任何需要,按呼叫铃即可,我会立刻过来。”
她强调了“呼叫铃”,像是在提醒林晚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林晚星点了点头,看着她退出房间,关上门。当门锁合上的轻响传来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之一颤。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熟睡的孩子。她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张姆妈的脚步声远去后,她开始行动。
她不能从正门出去。目标太大。她的目光落在了房间的窗户上。主卧位于二楼,楼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坪。虽然不高,但对于产后虚弱的她来说,依然是巨大的挑战。
她换上了一身深色的、便于活动的休闲服,将头发利落地扎起。然后,她找出之前偷偷积攒的几条床单和被套,将它们牢固地连接在一起,做成一条简易的“绳索”。一头紧紧地绑在房间内沉重的实木床脚上,另一头则准备抛向窗外。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头布满了冷汗。她走到婴儿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心中涌起无限的不舍和决绝。她俯下身,在儿子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宝宝,等妈妈回来。”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孩子说,也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她推开窗户,冰冷的雨丝和潮湿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将床单做成的绳索抛出窗外,确认另一端已经牢牢绑紧。
就在她双手抓住冰冷的“绳索”,一条腿艰难地跨出窗台,准备顺着它向下攀爬时——
“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是什么小型电子设备开关被按下的声音,从房间天花板的烟雾探测器方向传来。
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掩盖。
但林晚星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瞬间冻结了!
那不是烟雾探测器该有的声音!那是……
她猛地回头,望向那个看似普通的白色探测器,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几乎是在她回头的同时,主卧的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那是电子锁被从外部打开的声音!
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道被走廊灯光拉长的、穿着灰色佣人服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门口,手中似乎并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只有一块洁白的、折叠好的毛巾。
是张姆妈!
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刻意维持的恭敬和刻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却又带着某种决然的平静。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悬在窗台、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的林晚星身上,然后,缓缓抬起,与林晚星惊恐万状的眼神,正面相遇。
林晚星的冒险行动在最后一刻被张姆妈撞破!张姆妈手中拿着毛巾意欲何为?她是来阻止,还是来协助?那个来自烟雾探测器的轻微异响又是什么?是被触发的警报,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身悬半空的林晚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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