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泽见祭玄道人那副模样，心中一沉——不祥之感骤然尖锐。
洛临未料道祭玄会突变第二形态，混沌之气携尸王之威一并爆发，刚才那一记紫金净雷反噬，人界禁制反震，差点令他口中喷血，脸色刷白。
他咬牙，勉强挤出声音：“白俊辰，苏尘，快——我们合力把他推远！不然台下百姓要遭殃！”
白俊辰点了点头，目光肃然。
断裂的阵法令外宗弟子从惊愕中回神，四下呼叫：
“各位退后，护送凡众下台！”
“快撤人群！有危险！”
喊声、脚步与呼救交织，整座浮台瞬间陷入忙乱与秩序的撕扯。
上百名宗门弟子已手持符盘，结阵护送边缘百姓后撤。
与此同时，白俊辰与洛临并肩奔前，凌渊泽胸口噬心链暴起，链影如黑蛇翻卷，直扑祭玄道人之侧。
三人合力而上，一为将其牵离台心，二为护众。
洛临怒喝，掌中雷纹炸裂；白俊辰凝神布阵，以秩序之力牵制血阵；凌渊泽以噬心链撕裂缠绕在祭玄道人身体上。
祭玄道人在半空冷冷一笑，语气带着遥远的蔑视：“你们三人，不自量力——”
话未竟，他猛然勾动胸前暗红阵纹，尸气如潮倒卷，掌中血光骤涌，一股看不见的锁链欲将三人反震回去。
光与血在半空怒卷，台下众人再起恐惧之声。
可三人已成一线：洛临以雷为拳，白俊辰以令为绊，凌渊泽以链为钩。
噬心链勒住祭玄道人，白俊辰的秩序力在侧稳住节律，洛临以一记蛮力天雷将祭玄道人自台心震出去，为凡众争得退路。
祭玄道人被三人合力一击震得后移，赤眼中闪出一丝不甘与愠怒，但他身形并未坠落——仿佛那升阙台本身与他有同生之约。
血气翻腾中，他冷然道：“你们以为，推我远了便能安然无恙？”
说罢，血雾再起，台心的阵纹犹如活物般蠕动，向外围伸出更多细丝。
百姓们已多撤离而下，但台边仍有落单之人惊惧未及。
三人并不松手——他们知道，这一推只是暂缓，真正的决斗，还未开始。
此时昇阙宗诸子与几位长老同时凝神，共引宗内正脉，阵纹缓缓复合，原本散乱的灵流在阵中稳住几分，台心的血线也被牵回半分。
洛临见势一惊，怒声骂道：“老怪物，你丫给自己宗门吃了什么玩意，这么听话？”
祭玄道人淡淡一笑，语中满是讥诮：“人心可控，还要我教你么？”
他目光如寒，话音未落，已冷喝一声，“去——死——！”
祭玄道人双掌一合，掌中翻涌出一团翻然的混沌之息，凝作一枚血色光球，带着吞天之势，直欲轰向近处众人。
那混沌气息滚动之间，竟带出一股扭乱天地的威压，人界禁制皆为之颤栗。
白俊辰目色大变，见势不妙，猛然偏首，一掌将凌渊泽一把推离前方。
“快退——！”他低喝声如令，掌中秩序之力暴动，将被推的身影卷向旁侧，力道沉稳而狠绝。
洛临见祭乃在凝聚混沌，面色骤变，声嘶力竭：“你们快远离——！！！”
话音刚落，意外生于一瞬——清姝如鬼魅般自台侧疾掠而出，倏忽间已缠上凌渊泽的身侧。
她行色匆匆，目光却分外清厉，手中长剑出鞘，剑意凛凛。
“清姝，你干什么！”
凌渊泽的心几乎在那一瞬间凉透，噬心链疾卷而出，铁光翻腾，生生挡在那道锋利剑气之前。
清姝的眸子却空洞而冷，剑意狠绝如霜，根本不留情面，一剑接一剑逼得凌渊泽连连后退。
“清姝！你快清醒——！”
凌渊泽怒吼，噬心链抽空化作屏障，迸出无数火星，将那杀意逼停半寸。
就在那瞬间，血色光球轰然成形。
洛临脸色大变，怒吼：“铁头冲！挡住！”
“嗡——！”
他肩头的铁头冲瞬间张开龟壳，灵盾外扩，如一座圆形光壁撑起，将众人笼罩其中。
血光砸上护盾，火光迸射，整个升阙台都在颤抖。
“看来一个太少了——”祭玄道人在空中仰天狂笑，声音刺耳到令人发寒。
他抬起双臂，半空骤然裂开无数缝隙。
下一息，数千颗血色光球从裂缝中显现，布满整个天穹，如千万只张开的血瞳，齐齐对准众人。
洛临瞳孔骤缩，喉间爆出怒骂：“你丫开外挂啊？！”他手背青筋暴起，强行压下胸腔那股翻涌的血气。
紫金雷纹闪烁，雷意在他体内乱撞，禁制却牢牢锁死经脉，雷光竟被硬生生压回。
洛临咬牙，口角溢出血丝：“该死的……解不开禁制！被压制住了！”
白俊辰神色忽然一凝，似乎在那片血色的天光下，做出了什么决绝的决定。
他收回剑势，转身落到凌渊泽身前。“……记得我们说过的一辈子吗？”
凌渊泽愣了愣，抬头望着他：“记得，怎么了？”
白俊辰眉头紧锁，唇角却抖出一丝笑意：“记得我，好吗？”
凌渊泽还未开口，那人已忽然转身，破空而起。
一刹那，天幕如血浪倾塌，千万血色光球轰然砸落，连铁头冲的护盾都发出刺耳的裂音。
“白俊辰——！”洛临惊呼，却来不及阻止。
白俊辰立于空中，手中灵光汇聚成剑，
低声念出那从不该动用的技能——
“——寂灭·归零。”
光与雷一齐寂静，时间似被剥离。
下一刻，白光扩散，整片天幕在他身侧崩塌。
千颗血色光球同时熄灭，无声消散。
洛临怔在原地，目眦欲裂：“你疯了？！这招会要命的——！”
白俊辰不语，只回首看了凌渊泽一眼。那一眼里有山川、有诀别，也有温柔。
祭玄道人胸口猛地一紧，阵纹闪烁，血息失衡，
“你——！”他怒吼一声，掌中尸气凝为漩涡，一掌轰出，正中白俊辰胸口。
剧震之下，凌渊泽身形倒退。
归零的反噬在此刻爆发，白俊辰的身体像被光一点点吞噬。
凌渊泽的心脏骤缩，他飞身上前，一把接住那渐透明的身体。
“小辰辰，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你骗我的，对不对？”
白俊辰伸手，抚上他的脸，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这次……我真不能陪你了。某天你再见我——会认得我吗？”
“会的！我会死缠烂打，我一定会再爱你一次！”凌渊泽泪如雨下。
白俊辰的唇角勾起一点笑，光随之将他吞没。
他在光里低声说：“好。”那“好”字一落，人已化光而散。
那道光化作千万细线，穿过破碎的天幕，像是被天地牵引一般，直冲云霄——
“小辰辰——！”凌渊泽的嘶喊撕裂天际。
他的眼中只剩下祭玄道人，那一瞬，所有温情尽数焚毁，只剩下一个念头——让祭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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