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这也太沉浸了吧？
红军前线野战机场，此刻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一级战备”状态。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撕裂了戈壁滩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航空煤油味和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紧张火药味。
“滋——”
随着一阵轮胎剧烈摩擦跑道的焦糊味，那架刚刚在大气层边缘戏耍了整个猎鹰中队、甚至视S-400雷达如无物的深灰色“怪兽”，终于在跑道尽头缓缓停了下来。
巨大的垂尾上，没有任何国籍标志，也没有部队编号，只有那种令人心悸的冷冽金属光泽，仿佛来自外太空的杀戮机器。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低沉，如同猛兽入睡前的低吼。
但在它周围，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一触即发。
“快快快！包围它！别让它跑了！”
“特战一队！上！占据有利地形！狙击手就位！”
“防空连！高射炮平射！给我锁死那个座舱盖！只要里面的人有任何攻击性动作，直接开火！重复，允许直接开火！”
短短两分钟内。
数十辆墨绿色的装甲运兵车、猛士突击车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入跑道，将那架孤零零的战机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数百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红军战士迅速跳下车，依托车辆掩体，架起了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塔台制高点上，反器材狙击步枪的红外瞄准镜十字准星，已经死死套住了战机的座舱盖。
甚至还有两辆99A主战坦克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履带碾压着地面，那粗大的125毫米滑膛炮口缓缓转动，直指飞机眉心。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阵仗，别说是抓个飞行员，就算是抓个哥斯拉都够了。
特战大队的大队长雷战，此刻正趴在一辆装甲车后，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早已打开了保险，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那架飞机，呼吸粗重，手心里全是汗。
作为全军比武冠军，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因为这架飞机刚才在天上的表现，简直就是神迹，也是恶魔。他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生物。
“指挥部，目标已着陆。已被我方完全包围。”雷战对着耳麦低吼，“请指示。”
耳麦里传来老赵冷酷且紧绷的声音：“小心点。对方驾驶的是超越我们认知的高科技装备，不排除有单兵外骨骼或者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喊话！逼他出来！如果不配合，允许动用重武器！绝不能让他跑了！”
“是！”
雷战深吸一口气，拿起身旁的大喇叭，对着那架沉默的战机吼道，声音在风中有些颤抖，但气势十足：
“里面的飞行员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
“立刻熄火！打开座舱盖！双手抱头走出来！否则我们将采取毁灭性打击！”
声音在空旷的机场上回荡，带着肃杀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地上的钉子。
……
座舱内。
林莫刚刚摘下飞行头盔，正在通过后视镜整理自己被压扁的发型，顺便检查了一下眼妆有没有花——毕竟是特写镜头，形象很重要。
听到外面的喊话声，他透过座舱盖往外看了一眼，顿时乐了。
“嚯！好家伙！”
林莫眼睛一亮，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刘导这确实是大手笔啊！这得有多少群演？五百？一千？而且这服装道具，绝了！”
他看着下面那些“群演”手里拿的枪，那质感，那色泽，甚至枪管上因为经常使用而磨损的烤蓝，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还有那几辆坦克，履带上的泥土和油污都做得那么逼真，一看就是真的开过的，而不是那种刚从仓库里拉出来的崭新模型。
“这剧组能处，有钱他是真花啊。怪不得老张说是‘国家重点项目’，这简直就是好莱坞级别的实景拍摄！这就是所谓的‘全景沉浸式体验’吗？”
林莫心里对《长空之王》剧组的评价瞬间拔高了三个档次。这年头，为了拍个降落的镜头，能调动这么多群演和装甲车，除了国家队，谁还有这排面？
“而且这氛围营造得真好。”
林莫听着那带着电流音的喊话，尤其是那句“采取毁灭性打击”，语气里的那种紧迫感、压迫感和杀气，简直是影帝级别的。
“不过……摄像机呢？”
林莫眯起眼睛仔细搜索了一圈。终于，他在远处的几辆指挥车旁，看到了几个扛着黑色长筒设备（其实是军用红外侦察记录仪和战地记者的长焦镜头）的人影。
“哦——懂了！”
林莫恍然大悟，“又是这种伪纪录片式的拍法？机位藏在群演里，追求真实感？行，那我也不能拉胯，得配合演好这最后一场戏。”
“既然是‘敌后降落’或者‘被俘’的戏码，那我得表现出一种虽然身陷囹圄、但依然桀骜不驯的王牌气质。”
林莫整理了一下衣领，虽然抗荷服有点紧，但他还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刚经历过生死大战、满不在乎的孤胆英雄。
他按下了解锁按钮。
“嗤——”
随着气压阀的泄气声，流线型的座舱盖缓缓升起。
沙漠干燥凛冽的空气瞬间灌入座舱。
“注意！目标有动作！”
下面的雷战大吼一声，全身肌肉紧绷，“所有人！准备射击！瞄准头部！”
“咔咔咔——”
几百支枪栓拉动的声音汇聚成一片令人牙酸的金属潮汐。几百双眼睛，全部聚焦在那个缓缓站起来的身影上。
只要那个身影掏出任何像武器的东西，哪怕是一把指甲刀，下一秒他就会被打成筛子。
然而。
那个身影并没有掏枪。
也没有举手投降。
林莫站在座舱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这群“群演”。他单手扶着座舱盖，极其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副墨镜，慢条斯理地戴在了脸上。
接着，他顺着登机梯，一步一步，走得那叫一个从容不迫，那叫一个潇洒飘逸。
那步伐，不像是在走向满是枪口的包围圈，倒像是在走戛纳电影节的红毯，每一步都踩在时尚的节点上。
“这……这是什么套路？”雷战愣住了，手指僵在扳机上。
这人看不见枪吗？还是说外星人都这么拽？这是一种什么新型的心理战术？无视防御？
林莫跳下最后一级台阶，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溅起一小蓬灰尘。
他环视四周，目光甚至还在远处那个“机位”（战地记者）身上停留了一秒，给了个完美的侧颜，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真不错。眼神都有戏。”
林莫一边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朝着距离最近的、看起来像是“群演头子”的雷战走了过去。
“站住！别动！”雷战厉声喝道，枪口抬高直指林莫眉心，“再动我就开枪了！”
“哎呀，差不多行了。”
林莫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那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偿命的营业笑容，“导演都还没喊卡呢，你们这入戏也太深了。这天儿多热啊，大家都挺辛苦的，别举着了，手怪酸的。”
说着，他完全无视了雷战那足以杀人的目光，径直走到雷战面前。
在所有特战队员惊恐到极点的注视下，林莫伸出手……
轻轻拨开了雷战指着他脑门的枪口。
“兄弟，这枪做得挺真啊。”
林莫凑近看了看那把95式步枪的枪管，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哟？全钢的？这重量对吗？而且这枪管怎么还是热的？”
他有些惊讶：“刚才你们还真开过火？这空包弹打了不少吧？为了营造气氛也是拼了。道具组有点良心啊，没拿塑料糊弄人，这细节我给满分。”
雷战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当了十年特种兵，参加过无数次实战，抓过毒贩，杀过雇佣兵，见过最凶残的歹徒，也见过最狡猾的间谍。
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不怕死、这么疯癫的人！
这人脑子有病吧？
这可是上了膛的真枪！保险都打开了！枪管热是因为刚才为了防空试射校准过！他居然像摸玩具一样摸？还问我是不是空包弹？
“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雷战的声音因为极度的荒谬和紧张而有些沙哑。
“知道啊，对戏嘛。”
林莫拍了拍雷战僵硬的肩膀，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战术背心，“不过兄弟，你刚才那个眼神稍微有点过了。杀气太重，显得有点紧绷。咱们这是拍电影，不是真打仗，要松弛一点，要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高级感。懂吗？就像我这样。”
雷战：“？？？”
周围的战士们：“？？？”
拍电影？
什么电影？
这特么是红剑演习场！是全军戒备等级最高的军事禁区！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对了。”
林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四周，大声喊道，声音中气十足：
“刘导呢？刘导在哪？那边那个扛摄像机的兄弟，拍到了吗？”
他指着远处的战地记者喊道。
战地记者手一抖，差点把记录仪摔了。
“刚才那场空战戏拍得怎么样？我看那俩开J-10c的群演老师飞得挺卖力的，虽然技术糙了点，剪刀机动做得跟广播体操似的，但态度值得肯定。待会儿记得给人家加个鸡腿。”
全场死寂。
只有风吹过戈壁滩的呼啸声，卷起几根枯草。
几百名全副武装的红军战士，看着这个站在包围圈中心、戴着墨镜、在那儿指点江山、甚至还要给王牌飞行员“加鸡腿”的男人，大脑集体宕机了。
这人……到底是哪来的神仙？还是说这是蓝军的新型心理战术？把人忽悠瘸了再跑？
就在这时，一辆猛士指挥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旁边，扬起一片尘土。
老赵黑着脸，推门下车。他身后跟着几个参谋，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像是锅底。
“你就是那个飞行员？”老赵盯着林莫，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
林莫看到老赵，眼睛一亮。
这气质！这身板！这肩章（虽然他不认识军衔，但看着就像大官）！这简直就是为了“首长”这个角色而生的啊！
“哟，这位肯定是演首长的吧？”
林莫主动伸出手，一脸赞赏，“老戏骨啊！这一身正气，这眉头皱得，这眼神里的怒火，一看就是那种身经百战的指挥官。老师您贵姓？哪个文工团的？演得真好！比我之前合作的那个只会瞪眼的老头强多了！这才是‘首长’该有的压迫感！”
老赵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手，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血压瞬间飙升到了180，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捏扁。
演首长？
文工团？
老子特么就是首长！老子是少将！
“把它给我烤起来！”老赵咆哮道，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带去审讯室！我要亲自审他！查他的底细！看看到底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咔嚓！”
两名如狼似虎的特战队员冲上来，直接给林莫戴上了一副银手铐，动作粗暴且专业。
林莫愣了一下，看了看手腕上那副沉甸甸的手铐。
“嚯！这手铐也是真家伙？”
林莫非但没有挣扎，反而更加佩服了，甚至主动配合地把双手并拢，调整了一下站位，让自己在“镜头”里更好看：
“这剧组太细节了！连这种过场戏都用真道具？行行行，我配合，咱们去哪拍审讯戏？我有经验，我之前在派出所……哦不，在别的剧组演过好几次嫌疑人，保证一条过，都不用怎么酝酿情绪。”
他一边被推着往车上走，一边还回头冲着还在发愣的雷战喊道：
“兄弟，刚才那场戏保一条啊！我看你表情挺到位的，那种‘懵逼’演得特别自然！回头上映了我请你吃饭！”
雷战看着林莫那欢快的、仿佛去赶场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真枪，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我真的是个群演？
我刚才是在演懵逼吗？
我特么是真的懵逼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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