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好莱坞道具师？懂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机械美学？
加州的阳光很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盐和防锈油混合的味道。
圣莫尼卡，一处废弃的飞机库内。
这里正在举办全美最大的“古董机械与珍奇装置展”。没有红地毯，没有香槟，只有满地的齿轮、杠杆、蒸汽机残骸，以及一群穿着格子衫、戴着厚眼镜的机械狂人。
“嗡——”
一辆租来的福特F-150猛禽皮卡，带着一股粗犷的黑烟，稳稳地停在了机库门口。
车门打开。
林莫跳下车，调整了一下战术背心的肩带，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工业时代的尸体味道……真香。”
他看着机库里那些堆积如山的金属废料，眼神比看到也是穿比基尼的美女还要温柔。
“老板，咱们真的是来买零件的吗？”张赫从后座跳下来，苦着脸，“我怎么感觉像是进了废品回收站？而且这皮卡的减震太硬了，颠得我胃疼。”
“这叫硬派越野，懂不懂？”林莫拍了拍车斗，“别废话，干活。今天咱们的目标是——填满这个车斗。”
“汉斯，清单带了吗？”
“Ja, master!”（是的，师父！）汉斯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手里拿着那张发黄的图纸，兴奋得脸都在发光，“目标是1774年的‘记忆凸轮’，还有我们需要的高精度车床刀头！”
一行人走进机库。
这里简直就是机械迷的天堂。
左边是一个正在喷着蒸汽的维多利亚时代咖啡机，右边是一个用几百个发条驱动的自动演奏风琴。到处都是金属撞击的脆响和齿轮咬合的嗡鸣。
林莫走在其中，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他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过每一个摊位。
“那个1920年的打字机，回弹弹簧断了，也就是个摆设，卖500刀？抢钱呢。”
“啧，那个蒸汽朋克风格的义肢，液压管路布局完全不合理，一旦受力就会爆管，纯粹的样子货。”
林莫一边走一边吐槽，手里的螺丝刀在指尖飞快旋转。
许初静今天没有跟来，她去参加那个必须要露脸的时尚晚宴了。没了“监管人”，林莫彻底放飞了自我。
“老板！看那个！”
汉斯突然指着前方的一个角落大叫。
那里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央，是一个摆满了各种精密黄铜零件的摊位。
摊主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俄罗斯人，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导演马甲的美国人争执着什么。
“No! No split! buy all or go away!”（不！不拆卖！要么全买要么滚！）俄罗斯摊主挥舞着手臂。
那个美国人一脸不耐烦：“Look, Im from Industrial Light & magic. we need props for the new movie...”（听着，我是工业光魔的。我们需要新电影的道具……）
林莫耳朵动了动。
“工业光魔？好莱坞特效公司？”
他挤进人群，目光落在了摊位上那个不起眼的木盒子里。
盒子里堆满了一堆看起来毫无关联的黄铜齿轮和异形凸轮。
但在林莫的【万能修补匠】视野里，这些零件瞬间被高亮标注，并在脑海中自动组装。
**【叮！发现关键组件：雅克德罗自动人偶核心记忆凸轮组（残缺）。】**
**【状态：氧化严重，需酸洗修复。】**
**【匹配度：100%。】**
找到了！
林莫心中一喜，刚要开口。
那个戴鸭舌帽的美国人却先掏出了一张支票。
“oK, oK! Five thousand dollars! I take the box!”（行行行！五千刀！这盒子我要了！）
美国人一把抓起那个木盒子，转身对身后的助手说：
“把这些齿轮拿回去，用胶水粘在那套‘蒸汽机甲’的胸口上。导演说要看起来很复杂、很精密的感觉。这些破铜烂铁正好合适。”
听到这话，林莫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的眉头死死地锁在了一起。
那是强迫症患者看到了最无法忍受的画面——**暴殄天物**。
那是对机械尊严的践踏。
把两百年前最精密的逻辑运算单元……拿去用胶水粘在胸口当装饰品？
“等一下。”
一只手，稳稳地按在了那个木盒子上。
美国人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亚洲面孔。
“who are you?”（你是谁？）
林莫没有理他，而是低头看着盒子里的那些凸轮，眼神心疼得像是在看被虐待的孩子。
“这些是‘凸轮’，不是普通的齿轮。”
林莫用流利的英语说道，语气冷得像冰。
“它们的每一个弧度，都代表着一个字母的笔画。它们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只读存储器’（Rom）。”
“你把它们粘在胸口？你会毁了它们的动平衡，也会毁了这段历史。”
美国人被林莫的气场震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
“Listen, kid. Im a prop master.（听着，小子。我是道具师。）”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牌——**《钢铁战线》首席道具师：迈克**。
“在大银幕上，没人关心它是凸轮还是齿轮。观众只在乎它看起来酷不酷。我们要的是‘视觉冲击力’，懂吗？mechanical Aesthetics（机械美学）！”
“机械美学？”
林莫笑了。
他从腰间抽出那把螺丝刀，指了指迈克身后那个助手抱着的一个所谓的“蒸汽机甲”模型。
“你管那个叫美学？”
“液压杆的安装角度是反的，根本无法承重；齿轮之间的咬合间隙大得能塞进手指；还有那个排气管，居然接到了进气口上？”
林莫一脸嫌弃，像是在看一坨不可回收垃圾。
“这不叫机械美学。这叫——**工业垃圾堆砌行为艺术**。”
“你！”迈克气得脸都红了，“你懂什么？这是艺术夸张！”
“艺术是建立在逻辑之上的。”
林莫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那个俄罗斯摊主。
“六千刀。我买这个盒子。”
“hey!”迈克怒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已经出价了！”
俄罗斯摊主看了看迈克，又看了看林莫。他显然听懂了刚才的对话，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不卖给不懂行的人。”摊主指了指那个盒子，“这里面有一组齿轮是坏的。谁能在一分钟内把它挑出来，这盒子就归谁。免费。”
迈克傻眼了。他只是个搞道具的，哪懂这个？
“这不公平！我是来买道具的，不是来修表的！”
林莫却没有废话。
他伸出手，在那堆乱七八糟的零件里随手拨弄了两下。
“叮。”
两根手指夹起了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棘轮。
“这个。”林莫淡淡地说道，“棘齿磨损了15度，会导致回弹延迟0.2秒。这就是这堆零件报废的原因。”
全场鸦雀无声。
俄罗斯摊主接过那个棘轮，拿放大镜看了一眼，随即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林莫。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用卡尺？”
“听声音。”林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刚才你放下盒子的时候，这就个零件撞击木盒的声音，比其他的闷了一点点。说明它的金属疲劳度已经到了极限。”
摊主深吸了一口气，把盒子往林莫怀里一推。
“take it. Its yours.”（拿走。它是你的了。）
林莫抱着盒子，转头看向一脸便秘的迈克。
“如果你真的想让你的‘蒸汽机甲’动起来，而不是像个僵尸一样挺尸……”
林莫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还是那张印着星皇大厦地址的），塞进迈克那个模型的排气管里。
“来找我。我会教教你，什么叫——**这也是可以动的**。”
说完，林莫抱着盒子，带着张赫和汉斯，在周围人崇拜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迈克拿着那张名片，看着上面**“Lins Universal Repair Shop”**的字样，又看了看自己那个确实怎么都动不起来的模型，陷入了沉思。
这个中国人……到底什么来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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