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
我是中医学院的周运。
之前有给医院投过简历，请问？”
“不收实习生。还有，别再打了！”
手机那头，
一个语气极其烦躁的女人说完之后，
直接挂断电话。
“一个三环边的小医院，有什么好拽的！”
“还不收实习生，活该医院小。”
将手机扔到一边，
周运瘫坐在椅子上。
虽然嘴上骂的痛快，可是周运心里却一点也痛快不起来。
“哎，已经第二十四家医院了。
怎么一听是中医学院就都不要了？
一个个只会让仪器扫描、拍片，要是没了仪器，估计都是个瞪眼瞎！”
咕噜咕噜，
周运起身，打开柜子。
里面已经空空荡荡，
最后一碗泡面在昨天晚上被干掉了。
“希望别遇到房东。”
周运拿好钥匙和手机，
悄悄地下楼。
这是一个待改造的旧小区，
小区虽然很破旧，但房租便宜。
加上小区附近就有一个繁华商圈，所以，选择在这里租住的年轻人不少。
周运的目标就是附近一个大超市的临期专区。
那里就有周运最喜欢的1元钱泡面！
星辉超市，
远远就看到超市的大牌子。
怎么那么多人？
周运发现超市门口站了很多的人。
难道是超市搞优惠活动？
赶紧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抢到什么好东西。
火急火燎地跑过去，周运才发现这些人并不是排队。
“哪里来的要饭的？都挡着超市通道了，真碍事。”
“身上又酸又臭的，这超市也不管管。”
“这要饭的，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看着像是病犯了，离远点可别被传染了。”
挤到里面，
周运才看到一个邋遢不堪、蓬头垢面的老人，正蜷缩在地上颤抖着，嘴里还吐着白沫。
周围穿着光鲜亮丽的时尚男女全都捏着鼻子，绕道穿行。
从老人的头顶或者脚边跨过去，挤进超市。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两名身穿制服的保安提着防爆棍走了过来。
“你们赶快把这要饭的拉走，真影响购物体验！”
“快一点解决，再耽误下去，我可就要投诉了。”
保安一到，
周围男男女女立刻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
“卧槽，这味儿太冲，东子我不行，走不过去。”
“经理快到了，要是被发现，这个月工资铁定扣完，别墨迹，赶紧的！”
眼看着保安准备动手抬走邋遢老人，周围的男女纷纷退后。
“别动！”
两名保安下了狠心，要抬走邋遢老人的时候，
周运从后退的人群中，逆向走了出来。
“他这是重度癫痫发作，你们要是这样抬，老人很容易窒息死亡！”
一听到死亡，
两名动手的保安立刻停住了。
周运的出现，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小年轻，不懂别瞎说，竟在这耽误事儿。”
一名保安缓过神，继续动手。
周运再次观察邋遢老人的情况，确定属于癫痫发作。
“别动！我来处理，我是中医学院的。”
周运上前，
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小区里堆放了三天的垃圾桶都没有这么冲！
哎，谁让我是个学中医的呢！
四年的中医学习生涯，
珍爱生命、救死扶伤的中医传统美德早已刻入周运的意识中。
强压下呕吐的冲动，
周运蹲在邋遢老人身边。
解开老人身上裹着的发黄发黑的上衣，
邋遢老人原本急促扩张收缩的胸腔立刻平稳了下来。
“嗯，呼吸算是顺畅了。”
接着，
周运扶着邋遢老人的头，慢慢偏向右侧，
就这么把邋遢老人的头，放在自己的右腿上。
“原来是中医学院的学生，还是得医生来。”
“啥就医生了？就是个学生，还是个学中医的，你怕是对医生这个职业有误解吧？”
“能做到他那种份上已经很不错了，要我被要饭的碰一下，我一个月都没胃口！”
“看看，这学中医的也就是治个要饭的，太廉价。我可不能让我家孩子学中医！”
周运在学院学过，癫痫发作需要防止误吸口腔分泌物，引发窒息死亡。
而且癫痫发作是可以自然终止的，一般发作时间持续大约几分钟而已。
周运看看时间，
这邋遢老人发作持续时间似乎有些长了。
“这情况要尽快拨打120急救电话，将患者送到医院了。”
从周运出现，到周运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围观的人群中，没有一个帮忙的。
不少人还拿着手机在拍照、录像。
“喂，120吗？
辉煌大道，星辉超市门口，有一名重度癫痫患者，需要救治。
什么？要先缴纳500块出车费！
不交钱，不出救护车？”
周运懵了，
感觉到邋遢老人颤抖还在加剧，只能同意了。
很快，
银行短信通知就来了。
本来就少得可怜的1630.5余额，瞬间变为1130.5。
周运无奈的苦笑着。
“年轻人，牛。”
保安见周运毫不避讳得抱着邋遢老头，对着周运竖起大拇指。
“靓仔儿，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
保安看向周运。
“等会儿我们经理过来了，你可得给我们做个证明。”
“证明？”
“对对，就说我们哥俩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维护秩序。”
哦呜……哦呜……
拉着警报的救护车来了。
眼看救护车后门打开，邋遢老人突然开始颤抖加剧。
原本闭着的眼睛竟一下子睁开，
那是一双瞬间将周运目光吸进去的清澈眼睛！
周运发呆的同时，一只粗糙的手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中。
“让一下，让一下。”
不等周运去看手心的东西，两名女护士和一名男医生赶了过来。
“我去，早说是个要饭的就不来了。”
“这味可真冲！”
看到周运怀里的邋遢老人，男医生和女护士全都紧皱眉头。
“是你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看到抱着老人的周运，男医生捂着鼻子走了过来。
“对，这是个重度癫痫病人。”
“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不然我们不拉。”
男医生朝两名女护士挥挥手，
担架拿了下来。
“我就是个过路的，电话我打了，
钱也交了，还要我去医院干什么？”
周运很是不解的问着眼前油光满面的男子。
“这是医院流程，你配合一下。”
这下，周运只能帮着将邋遢老人抬上担架，一起上了救护车。
“哎，我的1块钱泡面肯定没了！”
救护车内，
邋遢老人的口鼻被戴上了呼吸机，
监测心跳的仪器在周运的帮助下，放入了老人的心口。
可偏偏，
就在就在救护车飞驰着冲进医院大门的时候，
邋遢老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正好死在医院的急诊门口！
嘀~
心跳检测仪器的报警声在救护车内响着。
“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时候挂了，晦气！”
“这个月的绩效又要被扣了！”
打开后门，
男医生和女护士飞一般的冲下救护车。
“走吧，帮忙签个免责书。”
周运被带到了医院的服务台，
而救护车则拉着死去的邋遢老人去了医院的停尸房。
“1000块尸体处理费？”
周运看着手中一份简短免责书最后的数字，
吓了一跳！
“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家属，是个路人。”
“路人懂吗？”
“你是路人为什么还要救他，既然救了，就负责到底！”
周运打算去找那名男医生理论的时候，
才发现，
那个油光满面的男医生早就不见了！
“我就是救个人，不仅1元钱泡面没了，还要倒贴1500块！
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
银行短信再次告诉了一遍周运，他只剩下130.5的余额。
“把那位老人体面的送走，这钱花的也算是不亏吧！”
周运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走出了医院大门。
转了2路公交，
总算是回到了超市门口。
周运大步冲向超市的临期食品区，
“哈哈，还有最后1盒！”
远远的看到临期食品货架上，那熟悉的包装，
周运开心极了。
咚！
眼睛只盯着泡面的周运，
与另外一边，同样冲着1元泡面的胖子狠狠地撞在一起！
周运虽然身高1米8，
但体重偏瘦，所以，直接被胖子撞到了后方的货架上，
手臂直接被货架的棱角划破，
鲜血沿着手臂往下直流。
“有人受伤流血了！”
附近听到声音的购物者，看到周运流血之后冲着超市工作人员大叫着，
很快，
一名提着急救药箱的保安跑了过来。
“我去！怎么是你。”
拿到泡面的胖子，瞥了一眼周运之后，直接溜了！
周运只看看到了一个肥硕的后背。
“没事，就是破皮了。”
周运扭着手臂，发现伤口不深。
“这里有酒精和纱布，你不用？”
保安打开了急救箱，
不过，
周运却看到急救箱上那个明码标价的小标签！
“呵，不用了，我用水冲一下就好了。”
血已经慢慢止住了，
不过之流出来的血已经把整个前臂和手给沾染了。
起身，
往超市的一个洗手台走去。
“嗯？口袋里啥东西？”
有些沉重的坠感从裤子口袋传来，
周运伸进口袋，
摸出了那个邋遢老人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
是一颗黑中带金的光滑石头，
摸起来很凉，
因为手上沾染血迹的原因，
石头也被粘上了血迹。
周运正准备放在眼前仔细看的时候，
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正在走路的周运，两眼一黑直接晕倒在地。
而那块沾染血迹的黑金石头，
就像软化的雪水一般，
化成了一滴黑金液体融进周运的手心。
在进入周运身体后，黑金液体立刻分开，
金色液体一路向上，直奔周运眉心。
黑色液体一路向下，盘伏在周运腹部。
……
“有人晕倒了！”
“怎么又是他。”
当两名保安赶到后，看见躺在地上的周运，
苦笑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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