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的指尖还残留着狼毫笔杆上头发的刺痒,陆文远已经“啪”地合上生死簿。
“阳寿已尽,轮回去吧。”青衫判官打了个哈欠,从抽屉里摸出枚锈迹斑斑的铜牌甩过来。
铜牌撞在案几边缘发出脆响,林烬下意识接住,掌心被铜绿硌得生疼。
“引魂班三天后开课,先滚去候魂殿等通知。”
陆文远重新趴在案几上,笔尖在生死簿空白处乱画,刚才被青铜链扫出蓝光的那页已经被他匆匆翻过,“记住,别乱逛,冥府的规矩比阳间的996狠多了。”
林烬盯着手中的铜牌。
正面刻着“见习引魂使林烬”,背面却有行极小的阴文:“今日KpI:0\/1”。
他刚要开口询问,陆文远已经抄起算盘噼里啪啦拨弄起来,根本不看他。
登记处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的灰雾里浮着几缕鬼火。
林烬攥紧铜牌往外走,手腕上的青铜链突然轻颤——不是之前那种灼烧感,倒像是某种催促。
候魂殿比他想象中更破。
斑驳的红漆门柱上缠着褪色的招魂幡,殿内摆着十几张积灰的蒲团,七八个新魂或坐或躺,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
林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铜牌在掌心发烫,那个“0\/1”的数字刺得他眼皮直跳。
“兄弟,你这牌子哪来的?”旁边穿格子衬衫的新魂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前天来的,就拿了张轮回票。”
林烬刚要回答,对方已经垂下头,指甲无意识抠着蒲团的破洞:“问这些没用……反正都是等。”其他新魂也跟着低低应和,像一群被抽掉脊椎的傀儡。
林烬喉头哽了哽——他生前最见不得这种混日子的状态,项目组里哪个新人敢摸鱼,他能拽着人家改代码到天亮。
“等?等什么?”他脱口而出,“KpI没完成,能下班吗?”
满殿新魂都抬起头,像看怪物似的看他。
穿格子衬衫的突然笑了:“KpI?阳间卷傻了吧你?在这儿,活都是鬼差挑着干,谁闲得慌……”话音未落,他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一团。
林烬猛地站起来,腕间青铜链的震颤顺着血管窜到太阳穴——那是比在登记处更强烈的警告!
“有人动了手脚。”他低声自语,转身往殿外走。
背后传来新魂们的嗤笑,但他听不清了,链子的震颤声在耳膜上敲鼓,指引着他往冥府边缘的乱葬岗方向。
月黑风高,冥府的雾比白天更浓。
林烬踩着腐烂的鬼火往前走,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对话:“……阳间的夜总会,我都打听过了,那姑娘的生辰八字……”
“嘘!引魂使的官服借我顶着,别露馅。”另一个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等我把那姑娘的魂勾来,咱们就能……”
林烬的呼吸骤然收紧。
他见过引魂使的官服——玄色衣袍绣着黄泉彼岸花,可前面那道身影的衣摆,分明沾着阳间夜总会的金粉。
他摸出青铜链,链子在掌心绷成直线,蓝光顺着链身游走,像活过来的蛇。
“站住!”他大喝一声冲上去。
那道身影猛地转身,脸上的人皮面具裂开半块,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鬼面。
“哪来的小崽子!”野鬼扑过来,指甲长得像镰刀,却在碰到林烬的瞬间被青铜链缠住手腕。
链子发出刺啦的电流声,野鬼的鬼气被滋滋烧掉,疼得尖叫:“你、你这链子是……”
“我是见习引魂使。”林烬咬着牙拽紧链子,前世加班到凌晨写代码的狠劲全冒出来了,“今日KpI没完成,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野鬼的叫声引来了巡逻的冥兵。
几个持鬼头刀的阴差从雾里冲出来,刀光映得林烬睁不开眼。
为首的阴差看见被链子捆成粽子的野鬼,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三百年前私改生死簿的叛徒!跑了这么多年……”
他抬头看向林烬,语气突然恭敬,“小友,跟我们去见判官吧。”
等林烬被带出乱葬岗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站在冥府的青石道上,看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殿宇,掌心还残留着链子的余温。
昨晚的事像场梦——他一个刚登记的新魂,居然抓住了潜逃三百年的逃犯?
“林烬。”
清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烬转身,看见个穿月白裙的女子站在桃树下,发间插着支骨簪,眼尾点着朱砂,笑意却没到眼底:“我是引魂班导师姜九娘。”
“姜导师?”林烬下意识躬身,像见了公司大领导。
“你不用等培训了。”姜九娘伸手,指尖掠过他腕间的青铜链,“直接上岗。”
林烬的心跳漏了一拍。
链子在姜九娘触碰的瞬间突然发烫,他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你身上的锁链……”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是冥府之物吧?”
不等林烬回答,远处传来阴差的吆喝:“东区引魂班报到!”
姜九娘后退两步,隐入桃花雾里:“去吧,东区的老油条们,该见见新卷王了。”
林烬攥紧铜牌往前走去。
转过朱漆影壁时,他听见几个阴差低声议论:“东区?那可是最冷门的引魂区,十年都引不了几个魂……”
“嘘,没看见姜导师亲自送的人?指不定有什么说道……”
晨雾里,东区引魂班的牌匾在风里晃了晃,露出底下积灰的“混吃等死”四个小字。
林烬望着那牌匾,腕间的青铜链突然轻颤——像在说,卷王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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