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矿坑的监工生活,比韩逸梦预想的还要“丰富多彩”。每天睁眼就是三件套:镇场子、催产量、防喷发。
自从上次韩逸梦露了一手精准的煞气操控,暂时压下了喷发危机后,矿坑里的刺头们明显老实了不少。但这种“老实”是建立在恐惧之上的,暗流依旧汹涌。那个叫赵虎的化神期监工,表面上点头哈腰,背地里的眼神却总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服气。矿奴们更是沉默得像石头,只有在鞭子落到身上时才会发出压抑的闷哼,眼神麻木中深藏着仇恨。
韩逸梦深知,在这种地方,一味强压只会适得其反,但过早示弱更是取死之道。他采取了“外紧内松”的策略。明面上,他扮演着一个严厉、贪婪、注重效率的监工“厉霏雨”。每天雷打不动地巡视矿坑,对任何偷懒行为毫不留情,动不动就是鞭刑伺候,对玄铁和煞魂晶的产量盯得极紧,完全是一副“上面压我,我就往死里压你们”的嘴脸。
“都给我麻利点!今天这条矿脉挖不完,谁也别想领灵粮!”韩逸梦声音冷硬,裹挟着鬼仙威压,在幽深的矿道里回荡,震得矿奴们耳朵嗡嗡作响。
暗地里,他却让云璎珞利用梦境天赋,悄无声息地搜集情报,自己也凭借小芯的扫描能力,留意着矿坑的结构异常和人员动向。同时,他也在小心翼翼地“微调”着管理方式。比如,他借口“提高效率”,重新划分了矿道,将一些老弱病残调离了最危险、劳动强度最大的前沿,安排去做些相对轻松的矿石分拣工作。又比如,他“克扣”下来的灵粮,并没有完全中饱私囊,而是暗中分出极小部分,偶尔“奖励”给那些确实出力多、或者受伤的矿奴,美其名曰“老子赏罚分明”。
这点小恩小惠,在严酷的环境下,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虽然大部分矿奴依旧警惕,但至少,那种纯粹的、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恨目光,稍微减少了一些。尤其是那个刀疤汉子,韩逸梦注意到,有一次他手下有个年轻矿奴被塌方的碎石砸伤,韩逸梦“恰好”路过,丢过去一颗最低阶的,对他而言垃圾都不如的疗伤丹药,刀疤汉子抬头看他的眼神,虽然依旧冰冷,但少了一丝戾气,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啧啧,韩大监工,你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可以啊!”晚上,回到简陋的、用阵法隔绝出来的监工石室里,云璎珞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某种地狱道星特产的黑不溜秋、味道却意外不错的“煞瓜子”,一边调侃道,“又是调岗又是发糖的,都快成这鬼地方的活菩萨了。”
“少来这套。”韩逸梦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化解着一天下来吸入的驳杂煞气,“这叫可持续发展!真把这帮人逼疯了集体暴动,或者都死光了,谁给我们挖矿?完不成产量,上面第一个找我们麻烦。再说了……”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这些人,也是生灵。女娲two的秩序把他们当成了耗材,但我们不能。”
云璎珞吐掉瓜子皮,歪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哎哟,这就开始实践你的‘有约束的自由’啦?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厉霏雨’和‘霓裳’,贪财好色、欺下媚上的狗监工人设可不能崩!”
“知道知道,恶人我来当,‘贤内助’你来演。”韩逸梦撇撇嘴,“对了,说正事,昨晚的‘梦’探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云璎珞来了精神,坐直身体:“嘿嘿,本姑娘出马,还能有错?那个刀疤脸,名叫石锋,来头不小!”
她压低声音,如同分享八卦般说道:“他以前还真是个角色!原先是附近一个叫‘黑岩界’的小世界的边军将领,修为到了化神后期,差一步就能炼虚的那种!因为不肯执行天神道星下达的、镇压本土反抗势力的命令,还带头抗命,被安了个‘叛逆’的罪名,抄家灭族,本人也被废了大半修为,扔到这地狱道星等死。”
“怪不得……”韩逸梦若有所思,“看他行动坐卧,确有行伍气息,而且在这种环境下,眼神还能保持一丝清明,不容易。他是不是就是‘苍狼’赵永奎的人?”
“八九不离十!”云璎珞打了个响指,“我潜入他梦境深处,虽然他很警惕,核心记忆封锁得很严,但还是让我捕捉到几个碎片画面——有秘密集会的场景,有传递信息的暗号,还有一个模糊的、被众人称为‘头狼’的身影!结合我们之前打听的消息,这个‘头狼’多半就是苍狼赵永奎!”
“而且,”云璎珞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石锋对咱们这两个新来的监工,可不是一般的‘关注’哦。他梦里除了琢磨怎么搞到更多灵粮、怎么躲避煞气喷发,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分析你这个‘厉监工’的行为模式。他觉得你……很奇怪。”
“奇怪?”韩逸梦挑眉。
“对啊,”云璎珞模仿着石锋的视角,摸着下巴做沉思状,“这个新来的,手段狠辣,贪得无厌,看起来跟以前的监工没什么两样。但……他调走老弱,偶尔发药,虽然做得隐蔽,却不像纯粹装样子。而且,他镇压骚乱、引导煞气时,展现出的控制力远超普通鬼仙初期……此人,是本性未泯,还是别有图谋?”
韩逸梦笑了:“看来,鱼饵已经放下,就等鱼自己琢磨着要不要咬钩了。我们不能主动接触他,太危险,容易暴露。得创造机会,让他觉得有风险但值得一试,主动来接触我们。”
“这个我在行!”云璎珞眼睛一亮,“过两天,不是又该向上面缴纳开采的玄铁和煞魂晶了吗?咱们可以……”
她凑到韩逸梦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了一番。韩逸梦听着,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好!就这么办!不过在这之前……”韩逸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咱们的修为,也该‘顺势’再‘突破’一下了。老是炼虚初期,在这地方有点不够看,也容易让人起疑。”
接下来几天,韩逸梦和云璎珞依旧维持着严苛监工的人设,但暗地里,开始为计划的“表演”做准备。同时,他们也开始了真正的修炼。
地狱道星环境恶劣,但对于已经飞升、并融合了女娲two核心碎片的韩逸梦而言,这里的幽冥煞气,某种程度上反而是大补之物——当然,前提是能完美转化。有小芯这个超级处理器在,优化版的《煞魂诀》效率极高,不仅能无害吸收煞气,更能将其精炼,反哺自身。
这一日,韩逸梦在石室中盘坐,周身气息鼓荡,浓郁的煞气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他体内,却被精准地引导、炼化,注入丹田的虚界之中。虚界内,那片混沌的小世界在煞气的滋养下,边界隐隐扩张,法则也愈发凝实。他之前飞升期的底蕴实在太雄厚了,此刻稍微放开修炼,进展便一日千里。
“差不多了……”韩逸梦心念一动,控制着气息猛然暴涨!
轰!
一股远超炼虚初期的强大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虽然被阵法隔绝了大半,但仍有一丝泄露出去,让整个第七矿坑的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沉,仿佛被什么恐怖存在盯上了一般!
“又……又突破了?” “是厉监工!他达到炼虚中期了!” 矿坑内,无论是监工还是矿奴,都感到一阵骇然。这才多久?新监工来的时间不长,竟然又突破了?这天赋也太恐怖了!
就连一直暗中观察的石锋,感受到这股气息,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首次露出了明显的震动之色。这个“厉霏雨”,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与此同时,云璎珞所在的石室也传来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她的气息变得更加飘忽不定,幻梦般的光晕一闪而逝,显然也“突破”到了炼虚中期。
“哈哈哈!好!”韩逸梦推开石门,故意发出张狂的笑声,声音传遍矿坑:“老子突破了!炼虚中期!以后这第七矿坑,看谁还敢不给老子好好干活!赵虎!”
“小的在!”赵虎连滚爬爬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敬畏和谄媚。
“去!把这次要上缴的玄铁和煞魂晶都给老子准备好!品相最好的那批……嗯,单独拿出来,老子要亲自去给王管事‘报喜’!”韩逸梦大手一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是!是!大人!”赵虎连忙应声而去。
韩逸梦和云璎珞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笑意。修为“突破”,计划的第一步条件已经具备。接下来,就该去会会那位王管事,顺便……给某些有心人,创造一个绝佳的“机会”了。
地狱道星的水,即将被这对“狗男女”监工,彻底搅浑!而韩逸梦的鬼仙境界,也在这种真实的修炼与伪装中,越发稳固,向着更高的层次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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