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运简单整理了一下青衫,便朝着记忆中的城西礼房走去。
今日,正是县试报名的最后一天。
“快看,是方运!”
“他居然还敢出来?柳家小姐退婚的事,全城都传遍了!”
“听说他县试预考作弊,被革除了功名,永不许再考,真是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啧啧,看样子是去礼房?还想报名?痴心妄想吧……”
方运面色平静,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雏鹰不与麻雀争鸣,他的目标,是那九天之上的文曲星。
城西礼房,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当方运走到队伍末尾时,原本交谈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前面几个书生下意识与他拉开了距离,眼中充满嫌弃。
“哟,这不是方大才子吗?怎么,作弊被抓还不死心,想来礼房碰碰运气?”
“修哥慎言,这种人哪配称才子?我看是‘作弊才子’还差不多!”
“离我远点!别把你的晦气沾到我身上,我还等着今年县试拔得头筹呢!”
方运浑不在意,默默排队。
很快,轮到他了。
负责登记的王吏,正翻着名册:“姓名,住址。”
“方运,住南城槐树巷。”
“方运?”王吏猛地抬起头,脸露讥诮,“你就是那个作弊被革了功名的方运?”
“在下未曾作弊,此乃诬陷。”
“哼,学政大人亲自定的案,岂容你狡辩!”王吏把笔一搁,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道,“你的名字,早已从考生名册上划去了。功名既革,永不许考,这是规矩。你请回吧,别耽误后面的人。”
队伍后面响起一阵低低的嗤笑声。
“我就说嘛,自不量力!真以为学政大人的判决是儿戏?”
“脸皮可真厚,被当众拒了还站着不动,这是想耍赖不成?”
“快让开吧!别耽误我们报名,跟这种人站在一起都觉得掉价!”
方运心中早有预料,赵虎和柳家既然做了局,自然不会让他轻易翻身,他正欲据理力争。
“怎么回事?为何喧哗?”一个声音从礼房内堂传来。
一名穿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正是主管本县文教、负责县试的县尊陈青山。
王吏连忙起身,恭敬道:“陈大人,是这方运,他已被革除功名,却还妄想报名,小的正在按规矩请他离开。”
陈县尊目光落在方运身上,他对方运有些印象,是个寒门学子,至于作弊一事,他虽觉蹊跷,但学政已定案,他也不好说什么。
“方运,王书吏所言不错。功名已革,按律不得参考。你且回去吧,安心谋个生计,莫要再执着于此道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指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果然不行啊……”
“自取其辱……”
“得罪了赵家和柳家,还想在青云城考功名?做梦!”
方运抬眸,负手而立,“陈大人既掌文教,当知《大文律》明载‘科场案需三证齐备,疑案当许自辩’!”
“当日预考,赵虎单口指证,无物证可查,无供词可凭,学政仅凭私交定论,此乃枉顾律例,非为公允!”
“先圣云‘不以一眚掩大德’,可大人未见在下十载寒窗苦读,未察案中疑窦重重,只凭一纸存疑定论便断我仕途,这便是青云城的文教公道?”
陈青山面色沉了下来:“放肆!学政之断,自有章法,岂容你一介革名士子置喙!律条虽有自辩之权,却非在报名当场喧哗!按律,你本就不得参考,退下!”
“好一个‘按律’!既如此,这青云城的功名,不取也罢!”
他转身看向那群幸灾乐祸的书生:“今日你们笑我落魄,他日我登文曲星台,倒要看看,谁还敢提‘作弊’二字!”
“狂!太狂了!都被革了功名还敢放这种大话,真当文曲星台是自家后院不成?”
“仗着读过两句书就目无官长,连县尊大人都敢顶撞,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
“我看他那话就是虚张声势,真有本事,怎会连预考都要作弊?”
“这后生倒是有骨气,可话说得太满了……文曲星台那是何等地方?”
“整个大炎朝数百年,咱们青云城也没出过一个能挨近的,他一个革名士子,这话听着就像梦话哟。”
方运甩袖就要离去,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友,留步。”
“陈县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朽可否为此子,作个保?”
众人循声望去,一位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外围。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清澈有神,正含笑望着这边。
陈县尊见到老者,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原来是苏老前辈!您老怎会到此?”
苏老微微一笑,目光掠过方运,最后落在陈县尊身上。
“老朽昨夜观城外荒山有文气冲霄,虽只‘达府’,却中正平和,有古君子之风。心中好奇,特来寻访。不想,竟在此处遇见了这位小友。”
他话语平淡,却让陈县尊神色一凛!
身为县尊,他自然更能体会“达府”文气出现在荒山意味着什么。
要么有高人隐居,要么就是有寒门学子顿悟天成!
无论是哪种,都非同小可!
“苏老前辈,您的意思是……昨夜异象,与此子有关?”
苏老不置可否,转而道:“陈县尊,此子能否重获考试资格,依律而行即可。”
“老朽只是觉得,学政定案或有权衡,但一篇‘达府’之文蕴含的心性与才情,却做不得假。”
“就此断绝一位可能的人才的前路,未免可惜。”
陈县尊面露沉吟,若此子真能引动“达府”异象,那作弊之说确实疑点重重。
为一个可能有真才实学、甚至得到苏老青睐的学子破例周旋,未必是坏事。
“苏老前辈所言甚是。”陈县尊态度明显软化,对王吏吩咐道,“将方运的名字暂且记下,待本官查阅卷宗,再行定夺。”
王吏不敢多言,连忙应下,周围众人见状,惊疑不定。
方运心中稍定,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苏老深深一揖,便转身离开。
没人注意到,那位神秘的苏老,目光一直落在方运的背影上,仿佛能穿透衣衫,直视其丹田文宫。
他轻抚长须,喃喃低语:“怪哉……文宫初开,不过文童,为何其宫墙之上,竟隐有金色微光流转?此子,究竟得了何种造化……”
喜欢开局被退婚,我靠诗词杀穿了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开局被退婚,我靠诗词杀穿了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