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为方运欢呼的众人,此刻面色惨白,神魂战栗,在那大儒境的绝对威压下,只敢小声议论。
“疯了……这就是大儒之威?一言镇压诗成镇国的异象,连方运先生都毫无还手之力!”
“第五朝歌太霸道了!明明是江月白先出手挑衅,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竟要方运自裁!这瑶池圣子,根本没把人族文道放在眼里!”
“四妃之位……原来江月白常年在外,是在抗拒这事。可在第五朝歌面前,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这瑶池内部,竟如此森严冰冷!”
“完了,方运先生怕是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大儒境可不是翰林能抗衡的,哪怕他能诗成镇国,在绝对的修为差距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啊!”
“谁能想到局势变得这么快?前一刻还在为方运斩碎仙法欢呼,下一秒就迎来了瑶池圣子这尊巨擘,方运这是陷入真正的死局了!”
“《春秋》残页与文心……第五朝歌怕是早就盯上方运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借口!”
然而,就在这万马齐喑、众生俯首之际,处于文宫震荡,嘴角溢血的方运,却猛地抬起了头!
“放,你,娘,的,千,古,狗,屁!”
一声怒吼,毫无预兆地从方运口中爆发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望向方运。
他……他怎么敢?
在圣子面前,竟敢口出如此污言秽语?
人群中,李清冥的娇躯微微一颤。
她原本紧蹙的眉头,在听到这石破天惊的怒骂时,竟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那双清冷的风眸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异彩,一颗心竟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身为皇族郡主,自幼接受的便是克己复礼、权衡利弊的教育,何曾听过如此直接、粗放、甚至堪称大逆不道的斥骂?
但不知为何,这毫无文采可言的市井俚语,从方运口中吼出,配合他那宁折不弯、视死如归的气势,竟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与震撼!
第五朝歌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那是一丝错愕,随即化为冰冷的杀意。
方运却根本不等他反应,指着第五朝歌的鼻子,破口大骂:
“第五朝歌,你个装神弄鬼、沐猴而冠的虚伪之徒!”
“扯什么瑶池威严?论什么万古传承? 不过是个仗着出身、倚老卖老,只会欺压晚辈的无耻老贼!”
“还自裁?献出文心? 我献你先人!老子的文心,铮铮傲骨,天地为证!岂是你这满身腐朽之气的老王八能觊觎的?”
“一口一个井底之蛙,我看你才是那只蹲在瑶池井底,坐井观天,自以为是的癞蛤蟆!”
“还大儒?我呸! 真正的大儒,胸藏寰宇,心系苍生!如上古先贤,为生民立命!岂会如你这般,气息污浊,心胸狭隘,只会在此耀武扬威,逼迫一个重伤后辈?”
“你说老子的诗是孩童涂鸦?老子这‘涂鸦’能诗成镇国,能引紫气东来,能为先贤颔首!你呢?除了会放屁,你还会什么?你的道,除了拿境界压人,还剩点什么?臭不可闻!”
方运骂得酣畅淋漓,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第五朝歌那虚幻的脸上。
他根本不在乎文采,怎么直接,怎么痛快,怎么侮辱人就怎么来!
将市井俚语与文人的尖锐完美结合,极致的嘴臭,带来极致的享受(至少对他和周围某些暗中叫好的人来说)!
“还‘四妃之位’?啊,tui!强娶民女,逼人为妾,这就是你瑶池圣地的骄傲?我看你这不是找妃子,是找鼎炉吧!老淫虫!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一下,更是戳中了痛处!
江月白娇躯猛地一僵,那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惊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第五朝歌在瑶池的地位与恐怖。
那是连圣地长老都要礼让三分、未来注定执掌一方大教的存在!
平日里,谁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可眼前这个方运,这个区区翰林,竟敢……竟敢用如此污言秽语,公然辱骂圣子?
在那极致的震惊与荒谬感之下,她心里升起快意,多年来被圣地规矩、被“四妃”之名压抑的委屈与不甘,仿佛在这一刻,被方运这通怒骂,撕开了一个细微的口子。
而第五朝歌周身那完美的紫金光环,都剧烈波动起来,显然怒到了极点!
“蝼蚁……你……找死!” 第五朝歌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怒意,杀意如同实质,让空间都开始扭曲!
“找屎?屎在你嘴里吗?说话这么臭!” 方运毫不畏惧,反而踏前一步,尽管这一步让他又咳出一口血,但气势却攀升到了顶点!
“来啊!老狗!不就是比老子多活了几百年,多吃了几斤盐吗?”
“今日!我方运就把话放在这里!”
“要么你现在就弄死我!否则,终有一日!老子必踏上瑶池!把你这身虚伪的皮扒下来!让天下人都看看!所谓的瑶池圣子,是个什么货色!”
“你的瑶池仙法,护不住你这颗肮脏的心!老子的浩然正气,专治你这种装逼犯!”
骂到最后,方运并指如剑,直指苍穹!他文宫内,《春秋》残页疯狂震动,那被压制却未曾熄灭的浩然正气,混合着他满腔的愤怒,轰然爆发。
“我以我血荐轩辕!”
“身可碎,骨可销,文心不可夺!志不可屈!”
“尔等魍魉,也配断我文道?”
轰隆!
天地再次异变!原本被紫金色笼罩的天穹,竟被一股更加纯粹的青紫文气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第五朝歌的威压,竟被这股决死之气,短暂地逼退了三寸!
全场,再次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如同看神魔一般看着那个浑身是血,却傲立天地,怒骂圣子的青衫翰林。
下一秒,议论如潮。
“疯了!真是疯了!方运先生这哪里是骂人,这是拿命在跟圣子死磕啊!”
“我原以为他是走投无路的狂怒,可方才那声‘我以我血荐轩辕’,那青紫文气破开紫金威压……他竟是越骂,文心越坚!”
“先前还觉得他栽定了,此刻才懂,真正的文道,从不是趋炎附势,是方运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骨!”
“连瑶池圣子的逆鳞都敢拔,连‘鼎炉’‘老淫虫’这种话都敢骂,方运先生这是把后路全断了,也把人族文道的骨气,骂出来了!”
“你们看圣子的脸色!那紫金光环都快压不住杀意了,可方运先生半步不退,这股气势,比大儒还要慑人!”
“谁能想到,一句句市井俚语,竟能逼出这般天地异象,方运的文道,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第五朝歌死死地盯着方运,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此子,绝不能留!
“呵。”
“冥顽不灵,亵渎圣地,其罪一。”
“以下犯上,辱及圣贤,其罪二。”
“恃才傲物,扭曲正道,其罪三。”
“妄想以微末之身,撼动圣地根基,乱天地秩序,其罪……当身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第五朝歌终于抬起了手!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的不是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点极致的黑暗,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与希望!
那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一座镇压万古、缭绕着混沌气的九层宝塔虚影!
“能逼得本圣子动用‘镇狱塔’的一丝道韵,方运,你足以自傲了。” 第五朝歌语气淡漠,“此塔,曾镇杀过圣人,今日碾碎你这悖逆文心,也不算辱没。”
那黑色塔影缓缓旋转着,朝着方运当头压下!
塔未至,一股禁锢时空、镇压万法、磨灭一切的恐怖力量已轰然降临!
“咔嚓!咔嚓!”
方运周身的虚空首先开始寸寸碎裂,他脚下的大地无声无息地塌陷。
那刚刚被他引动、撕开紫金光幕的青紫文气,瞬间消融。
“呃啊!”
方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他感觉自己的文宫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挤压、碾磨。
《春秋》残页发出悲鸣,金色书页光芒黯淡!
翰林文心剧烈颤抖,上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他拼尽最后力气,试图再次引动浩然正气,吟诵诗篇!
但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镇狱塔的道韵,连他的思维和才气都一并镇压了!
“方运!” 李清冥失声惊呼,俏脸煞白,裁决双剑嗡鸣欲出,但她自身也被那滔天威压死死压住,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之塔落向方运!
“完了……” 墨渊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项鼎怒吼着想要冲上前,却被无形的壁垒弹开,重伤呕血。
沐清音的琴弦根根崩断!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绝望的寂灭气息!
第五朝歌,根本没有给方运任何机会!
一出手,便是绝杀!
要以最霸道、最无可抗拒的方式,将方运连同他的文道,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以此,扞卫瑶池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那镇狱塔虚影即将彻底吞噬方运,将其文宫、肉身、魂魄一同碾为齑粉的千钧一发之际。
“第五朝歌,你装你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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