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第二天，天南府府试，正式开启。
贡院之外，人声鼎沸。
数千名来自各州县的年轻才俊汇聚于此，等待着决定命运的考核。
“看！是白子岳公子！他果然来了！”
“石破天也到了！气息好生凌厉！”
“咦？那位是……洛倾城小姐？她竟然也参加本届府试？”
“洛小姐不仅容貌绝世，文才更是天南府翘楚，她参赛，解元之争更有看头了！”
人群之中，话题很快便聚焦到了方运身上。
“你们说，那个方运今天能拿出什么表现？前几天又是传天下又是镇国的，风头太盛了！”
“哼，昙花一现罢了！府试考的是综合实力与临场发挥，岂是偶尔灵光一现就能稳操胜券的？”
“没错！我看他之前不过是运气好，恰巧契合了某些意境。”
“而且你们没听说吗？他好像身上有伤，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赵昊那边放出话来，要在考场上让他好看！等着瞧吧，今日过后，方运是龙是虫，自有分晓！
就在这时，方运一袭青衫，缓步而来，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
洛倾城正与几位相熟的才女交谈，感受到人群的异动，她抬眼望去，恰好与方运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洛倾城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轻笑着看向方运。
“洛小姐竟然主动向方运点头？”
“看来前日听雨轩一会，洛小姐对方运确是青眼有加啊！”
“哼，不过是礼貌罢了！待会儿考场上见真章！”
洛倾城身旁一位少女调侃道：“倾城姐姐，看来这位方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呢。面对如此场面，竟能如此镇定。”
洛倾城轻声回应：“静水流深。他的底蕴，绝非表面所见。今日之试，或许会出乎所有人意料。”
方运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径直通过查验，步入贡院。
他在“丁字柒叁”号考棚坐下，神色平静。
经过昨夜与秦红玥的密谈以及《望岳》诗成镇国的洗礼，他体内死寂之力虽未根除，却被那股“一览众山小”的磅礴意境暂时牢牢镇压。
三声厚重的钟鸣响彻贡院，意味着府试第一场——“文试”正式开始。
一名考官在数位副考官的簇拥下，立于考场前方高台，运起文气，声传全场：
“丙子年天南府府试，首场文试，开考！”
“考题为一边塞！体裁不限，诗词歌赋皆可，限时一炷香！”
“需引动才气，以诗文明志，以文气定品！”
“落笔无悔，开始！”
话音落下，早有衙役将点燃的线香插入香炉。
霎时间，整个贡院鸦雀无声，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逐渐升腾、强弱不一的才气波动。
边塞题材，乃文道常见主题，易写难精，欲要出彩，需得有真切的沙场意境或深沉的家国情怀。
很快，各处考棚便开始有才气光华亮起。
“才气出县！有人成了！”
“那边是‘达府’光华！好快的速度！”
“看来本届确有英才！”
方运并未急于动笔。
他铺开雪白的试卷，磨墨润笔，动作从容不迫，脑海中，无数与边塞相关的华夏瑰宝流转而过。
高适的雄浑，岑参的奇峭，王昌龄的悲壮，王翰的豪迈……但他最终心念一定，选择了一首最为经典的七绝。
他提起笔，蘸饱浓墨，笔尖落下，写下题目——《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一股厚重、苍凉的历史感弥漫开来，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那轮照耀过秦汉边关的冷月。才气稳居“出县”巅峰！
不远处，赵昊所在的考棚，才气猛然一亮，达到“达府”层次！他写就了一首辞藻华丽、极力渲染边塞苦寒与将士艰辛的七律，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甚至挑衅地瞥了一眼方运的方向，见方运才气只是“出县”，更是心中嗤笑：“果然江郎才尽，昨日威风不过是侥幸！”
然而，他的得意未能持续片刻。
方运笔锋不停，第二句落下：
“万里长征人未还！”
诗句中的空间感与时间感交织，将个人命运置于宏大的历史背景之下，悲壮之意顿生！
才气光华骤然暴涨，瞬间冲破“出县”，直抵“达府”，并且还在疯狂攀升！
“嗯？”高台之上，几位副考官目光一凝，投向方运的考棚。
赵昊脸上的笑容僵住。
方运心如止水，第三句落下：
“但使龙城飞将在！”
诗句中蕴含的对良将的渴望、对胜利的信心喷薄而出！才气光华化作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引动考场风云！已达“达府”巅峰，触及“鸣州”门槛！
“此子……要鸣州？！”主考官，天南府学政孙文正的双目骤然睁开。
全场考生都被这惊人的才气波动惊动，纷纷侧目。
赵昊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笔差点掉落。
方运深吸一口气，落下最后一笔：
“不教胡马度阴山！”
誓愿铿锵，气吞万里！保家卫国、拒敌于外的豪情与决心，凝聚成最坚定的意志！
诗成！
方运面前的试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道青色光柱，蕴含着苍茫历史、悲壮情怀与必胜信念的混合意境，悍然冲破考棚顶部的限制，直上云霄！
光柱之中，异象显化！
一座蜿蜒万里的长城虚影，长城之上，秦月高悬，汉关肃穆，战旗猎猎，刀枪如林！
诗成，鸣州！
“鸣州！是鸣州异象！”
“铁血长城！我的天！这是何等雄浑的边塞意境！”
“方运！是方运的考棚！”
“方运！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在府试上，正面碾压了所有人！”
“刚才谁说他江郎才尽的？站出来！”
“赵昊那点‘达府’光华，在这鸣州异象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整个贡院彻底沸腾了！
所有考生都停下了笔，震撼地望着那通天光柱和长城异象，脸上充满了仰望！
而在一处考棚中，洛倾城抬首望着那巍峨的长城虚影，清冷的眼眸中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她唇角微扬，低声自语：“秦时明月汉时关……但使龙城飞将在……好一个方运！果然未曾让我失望。”
赵昊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手中的笔早已掉落在地，他不仅输了比赛，更在洛倾城和所有人面前，输掉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高台之上，学政孙文正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激动！
“好！好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此诗苍茫雄浑，意境高远，更有守护人族疆土之宏愿，已得边塞诗之精髓！鸣州异象，实至名归！”
他身为进士巅峰，距离大儒仅一步之遥，见识广博，此刻也被这首诗深深震撼。更让他心惊的是，此诗引动的异象并非单纯才气，而是蕴含了一丝人族气运的共鸣！
此子，非同小可！
孙文正一步踏出，竟直接从高台落下，在一众考官和考生惊愕的目光中，亲自走向了方运的考棚！
他要近距离感受这首诗的意境，更要亲眼看看，能作出此诗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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