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瞬间定住了周文博即将转过去的身形,也让满堂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那青衫少年身上。
“周主事,”
“你罗织罪名,以势压人,搬出《金科律》铁尺,更妄图以‘僭越礼法’、‘祸乱之兆’这等诛心之论,毁我道途根基……”
“你不会以为,这般兴师动众,喊打喊杀,最后轻飘飘一句‘走着瞧’,便能将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全身而退了吧?”
“莫非在你眼中,我方运,是那等可任你搓圆捏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泥塑木偶?”
“还是你觉得,你这刑律堂主事的威权,已然大过这煌煌文道,大过这天地公理?!”
周文博猛地转身,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喷薄欲出:“方运!你待如何?本官依律问话,程序合规,莫非你还想在这刑律堂上,公然咆哮,对抗法度不成?”
“周主事言重了。”
“学生并非要对抗法度,而是要借这刑律堂的规矩,讨一个公道!”
“周主事今日罗织罪名,以‘惑乱’、‘无状’、‘邪术’三桩大罪构陷于我,更以‘僭越礼法’、‘祸乱之兆’这等诛心之论,毁我道途根基……”
“此举,已非简单的执法过当,而是公然践踏文道尊严,亵渎天地正法!”
“我方运虽不才,却也是得文道认可、诗成鸣州之士。周主事今日所为,已非针对我一人,而是公然藐视文道,践踏学宫法纪!”
“依《金科律·文士卷》第七章第十二条:‘凡执法者滥用职权,构陷学子,致其文宫受损、道心受创者,当赔礼道歉,并赔偿相应损失!’”
“又依《文道敕令》第三条:‘诗成鸣州以上者,受文道庇护。凡无端污蔑、构陷其修行根本者,视同亵渎文道,罪加一等!’”
“周主事,你今日之举,已同时触犯此二律!”
周文博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方运对律法的熟悉程度竟如此之高,更没想到方运敢反将一军!
他强自镇定:“胡说八道!本官依律问话,何来构陷之说?”
“依律问话?”方运冷笑,“罪证一:你无视我诗成鸣州、丹成完美乃文道认可之实,强行冠以‘惑众’、‘邪术’之名,此为颠倒黑白!”
“罪证二:你将学宫常见的切磋论道,扭曲为‘挑衅惊扰’,此为混淆是非!”
“罪证三:你以‘疑似’二字定罪,无视‘疑罪从无’之基本法理,此为滥用职权!”
“此三罪,证据确凿,满堂弟子皆可为证!”
他每说一条,虚空中的金色文字便明亮一分,引动堂内律法符文共鸣震颤。
周文博周身那进士后期的威压,竟被这煌煌正气压得节节败退。
“至于赔偿……”方运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周文博,语气淡然,“我文宫受你威压冲击,道心遭你诛心之言侵蚀,此乃精神重创!依律,当赔!”
“我也不多要。”
“就依《金科律》精神损害赔偿之最高标准。黄金万两,或等值文宝三件!”
“此外,你需在学宫正门,当着全院弟子之面,焚香祭告文道,公开致歉三日,以正视听!”
“此赔偿,一分不能少!此歉意,一刻不能短!”
全场震惊。
“黄金万两?公开致歉三日?!”
“方运这是要彻底撕破脸啊!”
“我的天!这赔偿数额,堪比一方诸侯的岁贡了!”
“可是……周师兄今日所为,确实过分了!方运师兄句句在理啊!”
“沐师姐方才也说了,刑律堂更当以事实为依据,周师兄今日……有失公允!”
“这下周师兄如何下台?若认赔,颜面扫地;若不认,方运句句引经据典,恐怕真要闹到院主甚至圣院那里去!”
周文博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方运,手指颤抖,几乎语无伦次。
“你,你方运!你简直是穷疯了吧?”
“黄金万两?等值文宝三件?还要本官当众致歉三日?你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官赔偿?”
“本官依律问话,程序合规!你文宫受损?道心受创?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方才气焰嚣张,引动文气压我律法威仪,哪里像是受创之人?分明是借题发挥,敲诈勒索!”
“诸位都看见了!此子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分明是他对抗法度,侮辱上官,现在反倒打一耙,索要天价赔偿!这不是穷疯了是什么?这不是无法无天是什么?”
“方运!别以为你诗成鸣州就有多了不起!这州文院,还轮不到你一个举人境的寒门子弟撒野!想要赔偿?想要本官道歉?做你的春秋大梦!”
“本官看你就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破落户,没见过世面,想钱想疯了!竟敢敲诈到刑律堂主事的头上!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能以‘咆哮公堂、勒索上官’的罪名,将你拿下问罪?”
这番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辱骂,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周师兄……竟如此失态?”
“穷疯了?这话也太难听了……”
“看来周师兄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了,道理上讲不过,开始骂街了?”
“哼,我看他是心虚了!方运师兄条条依律,他根本反驳不了!”
“寒门子弟怎么了?诗成鸣州乃是天地认可,岂是出身可以轻侮?”
“完了,周师兄这般模样,怕是真要彻底撕破脸了……”
沐清音清冷的眉宇间,也掠过一丝厌恶,周文博此刻的言行,与她心中秉持的“法度公正”相去甚远,甚至可说是丑态毕露。
方运等周文博吼完,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平静淡然。
“周主事,看来你是气糊涂了。”
“我方运是否‘穷疯’,不劳你挂心。至于我‘算什么东西’……”
“我乃文道认可之圣前秀才,诗成鸣州之士!我的身份,是天地所赐,是文章所证!岂容你一个区区刑律堂主事,在此妄加置喙,肆意辱没?!”
“你口口声声程序合规,那我问你,”
“你以‘疑似’定罪,合规否?”
“你无视天地异象为证,反诬正道为邪术,合规否?”
“你以个人好恶,妄断祥瑞为祸兆,合规否?”
“周文博!你今日所为,才是真正的亵渎法度,践踏律法!”
“黄金万两,买不回我被你污蔑的清誉!公开致歉,赎不清你亵渎文道之罪!”
“这赔偿,你给也得给,不给,”
“我便上奏圣院,请圣裁主持公道!我倒要看看,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是你这歪曲的‘法度’大,还是煌煌文道,天地至理大!”
方运“上奏圣院”四字一出,众人哗然。
“上…上奏圣院?方运他…他竟然敢说这话?”
“我的天!这是要捅破天啊!州文院内部争端,一旦上达圣院,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圣院裁断…那可是关乎文道根本、涉及天地法则的终极仲裁!非惊天动地之大案、要案,谁敢轻言上奏?”
“方运这是被逼到绝路,还是真有通天底气?他竟然自信圣院会为他主持公道?”
“周师兄完了,若真闹到圣院,他今日所为,颠倒黑白、滥用职权,证据确凿,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何止是他!整个周家,乃至那些暗中推动此事的人,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可是上奏圣院岂是易事?需要消耗巨大的文名和才气为引,而且风险极大,若圣院裁定不公,反噬自身…”
“方运敢这么说,定然有所依仗!你没看到他引动律法符文共鸣吗?那是得了文道本源认可的迹象!”
“这州文院的天,真的要变了!经此一事,谁还敢轻易招惹方运?”
周文博身体剧烈摇晃,若不是强提一口气,几乎要瘫软在地。
上奏圣院?
这已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掌控和承受的范畴。
一旦圣院介入调查,他今日所有行径都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届时,别说主事之位,他的功名、前程,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家族声誉,都将毁于一旦。
他死死盯着方运,眼神狰狞,充满恨意低吼开口。
“方运,你,你好狠毒!”
而在满堂哗然与周文博的绝望中,一直静立旁观的沐清音,灿若星子的眸子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那是一种看到稀世珍宝、遇到真正同道中人的惊艳与激赏。
“以势压人,终是下乘。以理服人,方是正道。而以道慑人,煌煌正大,无可匹敌…此子,竟已深谙此道精髓!”沐清音心中暗忖,对方运的评价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方运将周文博的绝望、众人的哗然、以及沐清音那惊艳的目光尽收眼底,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知道,今日之局,已定。
“三日。”
“我只给你三日时间。”
“三日之内,我要在学宫正门,看到你的公开致歉!我要在案头,看到万两黄金,或等值文宝!”
“逾期不至…”
“圣院之门,为你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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