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面对李清冥的步步紧逼与全场质疑,非但没有丝毫怯懦,反而仰天狂笑,笑声中气贯长虹,竟引动周身文气自然凝聚成璀璨星辉,将他映衬得如谪仙临世。
“李清冥!”方运笑声骤止,目光直刺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你口口声声实战搏杀,却连力量的真谛都未曾触及!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实力’!”
他话音未落,并指如笔,竟以指尖精血为墨,以虚空为卷,凌空挥毫。
“你说我方运,接不下楚狂一剑?”
方运笔下血光冲天,竟在虚空勾勒出方才楚狂那招“血屠万里”的完整剑意轨迹,甚至连其中十三处力量运转的微小迟滞、七道煞气转化的潜在裂痕,都清晰无比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此剑,看似一往无前,实则刚猛易折!其力运转至‘膻中’、‘鸠尾’二穴时,必有万分之一的凝滞!此乃《血煞燃魂大法》传承三百年的固有破绽!楚狂方才若将剑势再推进三寸,必遭煞气反噬,未伤敌,先伤己!”
“我只需在此时,以此地,引动文气震弦,轻轻一触——”
方运指尖文气凝聚成针,对着那剑意图中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轻轻一弹!
“嗡——!”
虚空中那浩大的血色剑意图,竟应声而碎,化作漫天光点!
“何须硬接?四两,足可拨千斤!”
全场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弹指破剑意!这是何等手段?”
“以进士修为,轻描淡写就破了翰林剑招?”
“怪物!这才是真正的怪物啊!”
楚狂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胸口,脸上满是骇然。
方运所指出的,正是他功法中最深藏不露、连他师尊都曾告诫莫要轻易触及的隐患!
方运根本不给众人喘息之机,目光转向李清冥背后那对嗡鸣的“裁决双剑”,嘴角勾起。
“郡主殿下,你这对‘裁决’,饮过半圣之血,煞气冲霄,确实不凡。”
“但,过刚易折,过煞伤魂!”
“你每催动此剑一次,剑中积郁三百年的怨煞之气,便会侵蚀你文宫一分!你近年来,每逢月圆之夜,文宫深处是否隐隐作痛?施展‘裁决剑域’时,是否偶有心神恍惚、难以驾驭之感?”
李清冥娇躯猛的一震,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是她最大的秘密,连皇室御医都查不出根源。
这下连那些世家子弟都坐不住了。
“他连郡主的功法隐患都看得出来?”
“这已经不是眼力的问题了,这是未卜先知啊!”
“难道他真有什么特殊天赋?”
方运微微一笑,继续开口。
“此乃煞气反噬之兆!”
“你再强行施展三次‘裁决合一’,必遭煞气噬主,文宫崩裂之危!你所谓的依仗,不过是悬于头顶的利刃!”
不等李清冥从震惊中回神,方运一步踏出,周身气势再度暴涨。
“你以为的实力,便是修为境界?便是杀伐之术?”
“荒谬!”
“真正的实力,是洞察万物本质,是掌控规则轨迹!”
“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智慧!”
“是一言可为天下法的格局!”
“我以诗词传天下,唤醒的是人族不灭的战魂!我以一言点破你功法死穴,守护的是未来可能陨落的人族天骄!”
“这,难道不胜过你在边关斩杀的十万蛮族?”
这番话引起了更大共鸣。
“说得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方运这是以德报怨啊!”
“格局!这才是真正的大格局!”
眼见众人认可,方运负手而立,说出的话更是石破天惊。
“这魁首之位,不是我配不配得上它!”
“而是它,配不配得上我方运今日所做之事?”
“文碑认我!天地共鸣!这便是最大的规则!”
“你靖王府的规矩,大不过这朗朗乾坤!大不过这文道本源!”
“李清冥!你用区区三剑来衡量我方运的资格?”
“你,才是真正的坐井观天!”
言罢,方运根本不再看她,转而面向全场学子。
“诸位同学!修炼之道,修为境界仅是载体,智慧格局方是根本!”
“今日,我便以这进士后期之身,告诉你等,何为大道!”
他再次凌空书写,这一次,写的却并非杀伐诗篇,而是一首直指文宫修炼本质的《文心锻骨篇》。
诗句化作金色符文,融入虚空,竟引动在场所有学子文宫共鸣,许多卡在瓶颈之人,只觉瓶颈松动,竟有突破迹象。
“此篇,赠予在场所有同道!愿我人族天骄,皆能明心见性,不走弯路!”
台下顿时沸腾了。
“我的文宫在震动!”
“瓶颈!我卡了三年的瓶颈松动了!”
“方运师兄这是在传道啊!”
“如此无私,当真令人敬佩!”
方运这才缓缓转头,看向脸色惨白、道心几乎失守的李清冥,语气平静。
“李清冥,现在,你可还觉得,我方运,需要接你三剑?”
“回去好好温养文宫吧。等你真正明白何为‘力量’之时,再来与我论道。”
“至于这魁首之位……”
方运袖袍一挥,傲然转身。
“我方运,要了!”
“不是因为它荣耀,而是因为,我需要这个位置,为人族,做更多事!”
楚狂第一个放声狂笑,声震四野,他大步走到论道台边缘。
“哈哈哈!都听见了吗?啊?”
“这!就是他娘的格局!”
“李清冥,还有你们这帮躲在人后嚼舌根的怂包!现在知道什么叫‘实力’了吗?方运这小子,弹指间就能点破你我功法死穴,挥手时便可惠泽全场助人破境!这他娘的不叫实力,什么叫实力?难道非要像蛮牛一样打生打死,头破血流才算?”
他猛地转身,朝着方运的方向,竟是当着全场数千人的面,双手抱拳,微微躬身。
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狂徒,此刻脸上没有丝毫戏谑,只有纯粹的敬佩:
“方运!以前我楚狂只服拳头,今日,我服你!”
“你这朋友,老子交定了!以后在这圣院,谁敢再拿修为说事,质疑你这魁首之位,先问过我楚狂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沐清音原本紧扣琴弦的玉指早已松开,她怀抱古琴,仰望着台上那道青衫身影,清冷如雪的眸子此刻漾动着难以抑制的涟漪。
赵冰澜此刻眼眶微红,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失态,她脑海中回荡着方运那句“需要这个位置,为人族做更多事”,只觉得心胸豁然开朗。
更多学子则已彻底被折服,纷纷拱手扬声。
“方魁首胸怀天下,惠泽同窗,我等佩服!”
“先前多有误解,还望魁首海涵!日后在圣院,但有所命,绝无二话!”
“有此魁首,实乃我江州文坛之幸,人族之福!”
“愿随方魁首,为人族开万世太平!”
顿时,应者如云,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愿随方魁首!”
“为人族开万世太平!”
方运在万众瞩目与山呼海啸般的拥戴声中,正式加冕江州州试魁首。
高台之上,学宫院主董知节亲自为其颁奖。
“方运,”
“汝诗成传世,慧眼如炬,更兼心系同窗,胸怀天下,此届魁首,实至名归!依例,赐下魁首之赏!”
他袖袍一挥,三道流光飞向方运,悬停在其面前,光华内敛,却散发出令人心动的磅礴气息。
这三样奖励,每一样都珍贵无比,尤其是那天源秘境残图和文心护符,更是有价无市的至宝,引得台下无数人眼热心跳,惊呼连连。
“天源秘境残图!据说其中藏有半圣遗迹!”
“文心护符!这可是保命的神物啊!”
“万块上品元石!魁首资源竟丰厚至此!”
“方运师兄得此资源,必能一飞冲天!”
全场欢呼雷动,寒门学子倍感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于此。
世家子弟阵营中,赵家与周家的几位长老和核心子弟,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们死死盯着方运身前的宝物,尤其是那张秘境残图,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贪婪。
“哼,区区寒门子弟,何德何能占据此等资源!”
“天源秘境……核心区域残图竟落于他手!此乃我世家必争之物!”
“且让他得意片刻!秘境之中,危机四伏,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未可知!”
方运坦然收下三件重宝,面色平静如水。
他心中明镜一般,这魁首的荣耀,既是动力,也是巨大的靶子。
是夜,学宫为魁首方运举办盛大庆功宴,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方运作为绝对主角,应酬各方,虽略显疲惫,但心神依旧清明。
宴会间隙,董知节院主借故与方运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露台。
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
董知节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为凝重,他以秘法传音,声音直接响在方运文宫深处:
“方运,你今日表现,堪称惊艳,已引起圣院更高层关注。但福兮祸所伏,你需万分小心。”
“据密报,专门刺杀人族天才、神秘莫测的‘影殿’,已有动向。”
“他们的影子已经混入了此次有资格进入天源秘境的队伍之中。目标不明,但你的名字,恐怕已在他们的名单之上。”
“秘境之内,规则限制更强,外界难以干预。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任何看似亲近之人,都不可全信。活着出来,比任何机缘都重要!”
方运闻言,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举杯向董知节微微一敬,仿佛在感谢院主的栽培。
影殿的影子,已潜入秘境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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