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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地下河水舔舐着岩石,发出空洞的回响。李哲蜷缩在滩涂一块相对干燥的凸起岩石后,手电筒已经关闭以节省电量,只有脑海中那根微弱的“精神谐波”丝线,如同夜航中的灯塔,证明着他并非完全孤独。
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的过度透支让他很快陷入了半昏迷的沉睡。没有梦境,只有一片深沉、安抚的黑暗,修补着他几乎碎裂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和喉咙的灼痛唤醒。身体依旧酸痛,但那股仿佛要炸开的头痛减轻了许多。他摸索着打开手电,光芒似乎也稳定了一些。
他首先检查手机残骸。它依旧冰冷、焦黑,但当他集中精神去感知时,那“谐波链接”比之前清晰、稳定了一点点,如同一条细小的溪流,虽然微弱,却持续流淌。
【…宿主…精神状态…小幅恢复…】
【…链接…稳定性…15%... (缓慢上升)…】
【…基础环境扫描…恢复…范围:半径五十米…】
五十米!虽然远不如从前,但在这绝对黑暗的地下世界,这已是天大的好消息!它能帮他规避近在咫尺的危险,比如隐藏的深坑或不稳定的岩壁。
他需要食物和水。手电光扫过河面,河水湍急,无法直接饮用。他强撑着站起来,沿着狭窄的滩涂向下游走去,精神链接如同一个无形的探杖在前方扫过。
走了大约百米,链接反馈回一个微弱的“有机物质”标记。他靠近一看,是岩壁上生长的一小片苍白、类似苔藓的真菌。他不知道是否有毒,但饥饿压倒了一切。他小心翼翼地刮下一些,塞进嘴里。味道令人作呕,带着土腥和腐败味,但吞咽下去后,胃部的灼烧感似乎缓解了一些。
随后,他又在一个岩石缝隙里找到了渗出的、相对干净的冷凝水,用手捧着喝了几口。
生存的基本需求暂时得到缓解。他靠坐在岩壁下,开始思考下一步。林莎生死未卜,“收割”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能找到通往地面的路吗?或者……能找到‘天穹’网络的任何弱点吗?哪怕只是最外围的。”他在脑海中向链接发出询问。
链接沉默了片刻,反馈回的信息变得断断续续,似乎这个问题对它目前的状态来说还是过于复杂。
【…扫描…城市…结构…数据库…损毁…】
【…尝试…捕捉…公共…网络…信号…残留…】
【…检测到…微弱…加密…数据流… (标记:低优先级‘天穹’维护信道)… 信号源…上方…约…八十米…】
加密数据流!虽然是低优先级的维护信道,但这意味着他头顶上方不远处,就有“天穹”网络的一个节点!可能是某个接入点,或者监控设备。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他无法正面攻击,但如果能像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地潜入这个最外围的信道呢?哪怕只是截取一点点信息,或者留下一个微小的后门?
“能尝试……解析这个信道吗?或者……尝试进行最低限度的、不被察觉的连接?”他知道这要求近乎苛刻,尤其是在他们目前的状态下。
【…解析…不可行…能量…与…算力…不足…】
【…被动…监听…模式…理论…可行… (成功率:极低)…】
【…风险:可能触发…最低级别…安全警报…】
被动监听,成功率极低,但风险相对可控。值得一试!
“尝试监听!只接收,不发送任何数据!”
【…执行…被动监听协议… 链接…负荷…增加…】
李哲立刻感到刚缓解一些的头痛再次加剧,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来维持这脆弱的链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反馈回来的只有杂乱无章的噪音和无法解读的数据碎片。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链接突然捕捉到一段极其短暂、似乎是因为信号波动而未能完全加密的语音片段:
……防空洞……搜索完毕……无目标迹象……
……确认……林莎……提供信息……存在误导……
……赵主管……命令……提高审讯等级……
信息很短,却让李哲如坠冰窟!
林莎还活着!但她因为提供了误导信息(老城防空洞),正在面临“提高等级”的审讯!而赵擎,已经识破了她的策略!
愤怒和担忧瞬间淹没了他。他必须做点什么!
“能定位这个信号的大概来源吗?或者……这个维护信道,连接着哪些设备?”他急切地问。
链接努力运转着,负荷让李哲眼前发黑。
【…信号源…三角定位… (模糊)… 指向…西北方向… 地表…】
【…信道关联设备…扫描… 识别:……市政交通监控节点……编号……73b……】
市政交通监控节点!一个位于城市街道上的、不那么起眼,但确实是“天穹”网络一部分的设备!
一个更加疯狂,但或许是唯一能干扰对方、声东击西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不需要攻破核心,他只需要制造一点点,足够吸引注意力的“麻烦”。
“记录下这个节点的识别码和信道特征。”李哲对链接下达指令,眼神中重新燃起决绝的火焰,“我们需要给它……送一份‘小礼物’。”
是时候,让躲在幕后的猎人们,也感受一下来自黑暗中的骚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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