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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龙骨山脉的过程比预想的更加艰难。李哲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每一次动用灵能,哪怕是简单的用星辉丝线辅助攀爬,都会引发体内三角结构的隐痛和眩晕。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依靠影刃丰富的野外经验和林莎的谨慎规划,在风雪间隙中寻找相对安全的路径。
三天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山脉的凛冬范围,进入了相对温和但依旧荒凉的丘陵地带。根据星石指引和Z不断修正的坐标,“镜湖”就位于这片丘陵的中心盆地。
当三人站在一处高坡上,首次俯瞰传说中的镜湖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极其广阔的湖泊,湖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水银般的银灰色,平滑如镜,倒映着天空流云,几乎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湖面没有一丝涟漪,寂静得可怕。更奇异的是,湖面上方低空,弥漫着一层稀薄但持续的、散发着微弱蓝白色荧光的雾气,这雾气阻碍了视线,让湖心区域显得朦胧而神秘。
“能量读数异常。”林莎看着探测器上剧烈波动的数据,“湖水和雾气中都含有高浓度的惰性灵能粒子,以及……一种从未记录过的信息扰流。这里的整个环境,就像一个天然的、庞大的信号干扰场。”
李哲尝试将灵能感知探向湖面,却感觉如同泥牛入海。他的感知力被那银灰色的湖水和荧光雾气严重削弱、扭曲,只能模糊地感觉到湖心深处有一股庞大而沉寂的能量源——那很可能就是此地的“基点”。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基点似乎被某种极其精妙的“帷幕”或“迷锁”完全包裹、隐藏了起来,不露丝毫气息。
“星石的指引确实指向湖心。”李哲收回感知,眉头紧锁,“但这里的环境太诡异了,我的感知受到很大限制。”
“符合‘守望者’观测站的描述——隐秘,且受到保护。”影刃观察着地形,“看那边,湖边东北角,有非自然的岩石结构。”
顺着他指的方向,隐约可见湖畔有一片错落有致的灰白色巨石,排列方式看似随意,却隐隐构成某种引导路径,通向湖边一个半淹在水中的、黑黢黢的洞口。
“像是入口。”林莎道。
“也可能是陷阱。”影刃补充。
三人小心地绕到东北角,靠近那片石阵。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此地的异常。空气异常清新,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洁净”感,仿佛所有的杂质和多余的能量都被过滤掉了。那些灰白色的巨石表面光滑,刻着极其古老、早已模糊不清的纹路,与观星台上的符文有几分神似,但风格更加简约、抽象。
来到那个半淹的洞口前,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湖水在此微微荡漾。
“要进去吗?”林莎看向李哲。
李哲握紧星石,它能清晰感应到基点就在这水下洞穴的深处,并且……似乎有某种微弱的、规律的“脉动”从深处传来,像是在发出邀请,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检测。
“没有别的路。基点在里面,而且……”李哲顿了顿,“我感觉不到恶意。这里的一切,更像是一种……考验,或者验证。”
“我走前面。”影刃率先踏入及膝深的冰冷湖水中,短刃在手,警惕地没入洞口黑暗。林莎紧随其后,李哲走在最后,星石散发出柔和光芒,照亮了前方几米的范围。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宽阔,似乎是天然形成后又经人工修整。水道蜿蜒向下,洞壁同样覆盖着那种能吸收能量和感知的奇异物质。除了水声和他们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寂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走哪边?”林莎看向李哲。
李哲举起星石,仔细感应。星石的光芒微微偏向中间那条通道。“这边。”
他们选择了中间的通道。然而,没走多远,前方再次出现岔路,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通道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更诡异的是,每一条通道的能量特征和给人的感觉都几乎完全相同,连李哲的感知和星石的指引都开始变得模糊、矛盾起来!
“我们……是不是在绕圈子?”林莎看着终端上失效的定位和紊乱的扫描数据,声音有些发紧。
影刃停下脚步,在洞壁上做了一个不起眼的刻痕标记。继续前行,十分钟后,他们赫然又回到了带有刻痕的位置!
“是迷宫,而且带有空间扰乱特性。”影刃声音低沉,“常规方法出不去。”
李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织网者大师提到的“星语者”能力,想起观星台上与基点共鸣的感觉。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隔绝和筛选。或许,它屏蔽的正是常规的灵能和科技探测,而等待的……是某种特定的“频率”或“身份”。
他闭上眼睛,不再试图用灵能去“看”路,而是将心神沉入与星石的共鸣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丝包含着“星语者”特有气息的、纯净的星辉波动,如同轻声问候般,向着迷宫深处,那基点所在的方向,释放出去。
波动穿过冰冷的湖水,穿过吸收能量的洞壁,在迷宫中回荡。
几秒后,异变发生了。
他们前方三条岔路的洞壁上,那些古老模糊的纹路,突然依次亮起了微弱的蓝白色荧光!荧光勾勒出清晰的箭头,指向右侧通道。同时,一股微弱但明确的牵引力从那个方向传来,作用于李哲手中的星石。
“有反应了!”李哲精神一振。
他们沿着荧光箭头的指引前进,这一次,没有再回到原地。荧光不断在前方亮起,如同黑暗中的路标。七拐八绕之后,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水道的迷宫,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完全位于湖底之下的半球形空间!
空间中央,并非他们预想中的、光芒四射的基点光团,而是一座由某种非金非玉的灰色材质建造的、风格极其简洁古朴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静静悬浮着一颗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远比观星台基点更加内敛、更加深邃星辉的光球——那便是此地的基点,它的能量被完美地约束在平台范围内,丝毫不外泄。
而在平台边缘,一个身披简单的灰色麻布长袍、身形消瘦、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水雾之后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仰头“注视”着那颗基点光球,仿佛已在此伫立了千年。
听到动静,老者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睛并非实体,而是两团缓缓旋转的、微缩的星河。
一个苍老、平静、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
“星语者……你终于来了。吾等……已守望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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