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一行人回到何家村时,可谓是满载而归。除了何天能三兄弟凑的三十块钱,还有从何家顺手牵羊来的米面、食用油,甚至还有李秀兰珍藏的那块布料。
“娘,还是您有办法。”何天佑看着桌上的钱物,眼睛发亮。
张翠花得意地哼了一声:“你那几个哥哥,不管教管教都不知道谁才是娘!”
刘玉兰忙着清点战利品,心里盘算着哪些可以留着自家用,哪些可以拿去换钱。何旭平和何阳平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只有何青萍阴沉着脸站在角落。
晚饭后,何青萍找准机会,凑到张翠花身边:“奶奶,您看见二伯家那个大鱼池了吗?养了那么多鱼,肯定花了不少钱。还有他们家的白米,比咱们在村里吃的细腻多了。”
张翠花瞥了她一眼:“你想说啥?”
“我是觉得,二伯家这么有钱,却只给十块,也太小气了。”何青萍压低声音,“还有大伯家,福平哥都工作了;三伯家虽然穷,可钢厂待遇好。他们要是真心想帮爹,一家出五十块根本不是问题。”
张翠花眯起眼睛,没说话。
何青萍以为说动了奶奶,继续添油加醋:“要我说啊,哥哥们就是看爹好欺负。您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然以后更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放屁!”张翠花突然厉声喝道,把何青萍吓了一跳,“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何青萍还要辩解,张翠花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滚一边去!挑拨离间的东西!”
何青萍捂着脸,不敢相信奶奶会是这个反应。她重生以来,一直觉得自己能凭借先知先觉掌控一切,没想到在张翠花这里碰了钉子。
第二天,何青萍又试图在何明显面前挑拨。
“爷爷,您不知道,二伯家在县城过得可滋润了。顿顿有荤腥,还买了自行车。可他们对奶奶可小气了,奶奶要五十块只给十块...”
何明显正在编竹筐,头也不抬:“你二伯的钱是他自己挣的,爱怎么花怎么花。”
“可是爹也是他亲弟弟啊...”
“够了!”何明显放下手中的活儿,严厉地看着何青萍,“你爹什么样我心里清楚。你大伯二伯三伯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以后咱们家还得靠他们。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
何青萍吓得不敢再说话。她这才意识到,何明显虽然平时不多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小儿子何天佑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
接连受挫的何青萍又把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晚上,她钻进刘玉兰的被窝,小声说:“娘,我觉得奶奶和爷爷太容易满足了。伯伯们明明那么有钱...”
“闭嘴!”刘玉兰猛地坐起身,抬手就给了女儿两个耳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青萍被打懵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我是为咱们家好...”
“好个屁!”刘玉兰骂道,“你爹就是个废物,要不是你奶奶偏心,咱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你现在挑拨你奶奶和伯伯们的关系,是想断咱们家的后路吗?”
何青萍这才明白,母亲虽然平时跟着奶奶一起占便宜,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何天佑是指望不上的,将来还是要靠三个伯伯提拔何旭平和何阳平。
“我告诉你何青萍,”刘玉兰指着女儿的鼻子,“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混账话,我撕烂你的嘴!你两个弟弟将来还要靠伯伯们照应,你要是敢坏了好事,看我不打死你!”
何青萍缩在墙角,捂着脸低声啜泣。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重生后的精心谋划,在这些“愚昧”的家人面前竟然毫无用处。
张翠花听见动静走过来,冷眼看着挨打的何青萍:“这小丫头最近心思不正,得好好管教管教。玉兰,明天开始让她多干点活,省得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知道了娘。”刘玉兰连忙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何青萍被安排了大量的家务活——喂鸡、扫地、洗衣服,还要照顾两个弟弟。稍有懈怠,不是挨骂就是挨打。
她试过反抗,但七岁孩子的身体根本无力对抗大人。她也试过用成人的智慧周旋,可张翠花和刘玉兰根本不吃这一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算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天晚上,何青萍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在疼。张翠花嫌她洗衣服不干净,用扫帚打了她一顿;刘玉兰怪她没看好何阳平,让他摔了一跤,又扇了她几个耳光。
“为什么...”何青萍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哭泣,“我明明重生了,为什么还是过得这么惨...”
她想起前世临死前的那个声音,那个承诺给她新生的神秘存在。可现在呢?空间消失了,灵泉不见了,连家人都一个个与她作对。
“何虹平...一定是何虹平...”她咬牙切齿地想着,“凭什么她就能过得那么好?凭什么?”
怨恨在她心中疯狂滋长,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在张翠花和刘玉兰的严密看管下,她连出门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去县城找何虹平的麻烦了。
“等着吧...”何青萍擦干眼泪,眼中闪着冰冷的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而此时在县城何家,何虹平正和家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总算清净了。”何启平长舒一口气,“奶奶他们应该不会再来吧?”
何天能摇头:“难说。不过经过这次,你奶奶应该也明白我们的底线了。”
李秀兰在灯下缝补衣服,轻声说:“其实娘也不容易,摊上小叔那么个儿子。”
何承平若有所思:“我看何青萍那丫头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走的时候看平儿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
何虹平低头摆弄着衣角,没说话。她知道何青萍是重生者,这份怨恨不会轻易消失。但现在的她,有家人的保护,不再像原着中那样孤立无援。
“不管怎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何天能拍拍妻子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虹平抬头看着家人,心中暖暖的。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炮灰,她有爱她的家人,有保护她的哥哥,还有对未来清晰的规划。
窗外月光皎洁,何家小院安静祥和。而在遥远的何家村,一个七岁女孩的心中,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只是这场风暴何时会来,又会以何种形式出现,谁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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