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的流水湾,比往常要热闹许多。村道上,不时有拎着年礼回娘家的媳妇和带着妻儿回外婆家的女婿。水家的大院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水双凤带着丈夫何天培和四个儿子走进娘家院子时,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水母正在院子里张罗着摆放桌椅,看见女儿一家,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双凤回来啦!天培,快进屋坐。”水母接过女儿手中的年礼,又挨个摸了摸外孙们的头,“福平又长高了,禄平这孩子越来越壮实了...”
水父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放下的烟袋:“天培来了,进屋喝茶。福平,来陪外公说说话。”
何福平乖巧地应了一声,跟着外公进了堂屋。水双凤则被母亲拉到了厨房。
“你大姐一早就来了,在里头帮着准备饭菜呢。”水母说着,掀开了厨房的门帘。
厨房里,水一凤正利落地切着肉,看见妹妹进来,笑道:“可算来了,就等你们开席呢。”
水双凤的大姐水一凤是流水湾的妇女主任,四十出头的年纪,剪着利落的短发,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干练劲儿。她的丈夫柳林是村里的会计,两人育有两儿两女,如今都已成家立业。
“大姐,怎么是你下厨?青青和芸芸呢?”水双凤一边挽袖子一边问。
“她们在里屋带孩子呢。”水一凤说着,压低声音,“你二哥一家也回来了,带着松子和杨子家的两个小娃娃,可热闹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水双凤的二哥水大龙。
“双凤回来了?”水大龙拍拍妹妹的肩膀,“天培和孩子们呢?”
“在堂屋陪爹说话呢。”水双凤笑着回答。
水大龙是通县火车站的治安队长,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往那一站就透着一股威严。他年轻时当过兵,退伍后分配到火车站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他的妻子胡娟是车站售票员,两人育有两子一女。
“松子和杨子也回来了?”水双凤问。
“都回来了,带着媳妇和孩子。”水大龙脸上带着自豪的笑,“你二嫂在里屋逗孙子玩呢。”
水双凤正要再问,门外又走进来一对夫妇。是她四妹水三凤和妹夫乔卫民。
“三凤也来了!”水一凤笑道,“这下可齐了,就差小龙了。”
水三凤在通县粮站当会计,嫁给了粮站副主任的儿子乔卫民。两人育有一子一女,都在上初中。
“小龙说他一会儿就到。”水三凤说着,把手里的年礼放在桌上,“这是给爹娘买的点心。”
水双凤注意到四妹的脸色不太好,悄声问:“怎么了?和卫民吵架了?”
水三凤摇摇头,叹了口气:“还不是为小满和小雨上学的事...”
正说着,院里又传来一阵动静。水家最小的儿子水小龙带着妻儿回来了。
“爹,娘,我们回来了!”水小龙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水小龙在通县机械厂当二级钳工,娶了师父的侄女严觅为妻。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水桐上小学三年级,女儿水桃上一年级。
这下水家算是到齐了。水父水母看着满堂的儿孙,乐得合不拢嘴。
午饭时分,水家摆了两张大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和孩子们一桌,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团圆饭。
男人们那桌,何天培和水大龙、乔卫民、水小龙推杯换盏,聊得正欢。
“听说你们钢厂要扩建?”水大龙问何天培。
何天培点点头:“是有这个说法,不过具体怎么扩还没定。”
“扩建好啊,”水小龙接话,“我们机械厂最近活也多,说是要新开一条生产线。”
女人们这桌,话题就家常多了。
“双凤,福平在机械厂干得怎么样?”水一凤问。
“还行,师傅们都夸他踏实。”水双凤说着,脸上带着自豪,“就是还是临时工,转正不容易。”
水三凤插话:“现在哪都不容易。我们粮站去年就说要招人,到现在也没动静。”
水母给每个女儿碗里夹了块肉,突然问:“双凤,你婆婆那边最近怎么样?听说前阵子青萍那丫头惹了不小的麻烦?”
水双凤叹了口气,把何青萍带弟弟去河边玩差点出事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孩子心思不正,”水一凤皱眉道,“得好好管教。”
“谁说不是呢。”水双凤摇摇头,“现在家里人都防着她。”
饭后,女人们收拾碗筷,男人们继续喝茶聊天。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水桐和水桃带着何禄平、何寿平、何喜平放鞭炮,何福平则陪着外公下棋。
水双凤和姐妹们坐在里屋嗑瓜子,说着体己话。
“双凤,你也别太操心了,”水一凤劝道,“青萍那孩子,有你婆婆和玉兰管着,你少插手。”
水三凤也说:“大姐说得对,管多了反而落埋怨。”
水双凤点点头,换个话题问:“三凤,你刚才说小满和小雨上学的事,怎么了?”
水三凤叹了口气:“小满今年要考高中了,成绩不上不下的。卫民想让他读中专,早点工作,可孩子自己想上高中考大学。”
“这是好事啊,”水双凤说,“孩子有出息,该支持。”
“可是...”水三凤欲言又止,“现在这形势,读高中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工作实在。”
水一凤插话:“要我说,还是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愿。小满要是真能考上大学,将来前途更好。”
正说着,水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是水大龙的小女儿,今年十八岁,去年刚定亲,开春就要出嫁了。
“姑姑们说什么呢?”水杉笑着问。
“在说你三姑家小满上学的事。”水一凤拉过侄女,“你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水杉脸一红:“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水双凤打量着侄女,突然想起什么:“杉杉,你未来婆家是县城的,认不认识合适的姑娘?”
水杉好奇地问:“二姑要给谁说亲?”
“是你天强叔,”水双凤说,“就是何家村的,现在在钢厂当保卫科科长。”
水一凤来了兴趣:“条件不错啊,怎么还没成家?”
水双凤把何天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是个重情义的人。”水一凤点头,“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姑娘,回头帮你打听打听。”
水杉突然说:“我未来小姑子的同学好像还没对象,听说人挺不错的,在纺织厂工作。”
“那敢情好,”水双凤笑道,“等你过门后,帮着问问。”
女人们聊得正热闹,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原来是水桃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
严觅赶紧跑出去,抱起女儿轻声安慰。水小龙也跟了出来,看着女儿哭花的小脸,心疼得直皱眉。
“这孩子,跑慢点不行吗?”水小龙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说。
水双凤看着弟弟一家,不由得想起何天良对待五个女儿的态度,心里很不是滋味。
傍晚时分,水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饭。水父特意开了一瓶珍藏的白酒,给每个女婿都倒了一杯。
“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水父举杯道,“希望新的一年,咱们水家人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大家齐声应和,气氛热烈。
饭后,水双凤一家准备回何家村。水母给每个外孙都塞了个红包,又给女儿装了一大包自家做的腊肉和香肠。
“拿着,给孩子们添个菜。”水母说着,眼圈有点红,“有空常回来看看。”
水双凤点点头,心里也有些酸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每次回娘家都像是做客,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朝夕相处了。
回何家村的路上,何福平突然说:“娘,外公今天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水双凤感兴趣地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想好好工作,争取早点转正。”何福平回答,“外公说,有机会可以试着考一下夜校。”
何天培点点头:“你外公说得对,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何禄平插嘴:“外公今天还教我下棋了呢!”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走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快到何家村时,水双凤突然说:“今天在娘家,看着哥哥弟弟们都有儿有女,其乐融融的,真是羡慕。”
何天培握住妻子的手:“咱们家也不错,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多热闹。”
水双凤笑了笑,没说话。丈夫是个好的,儿女也贴心孝顺,自己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回到何家老宅时,天已经黑了。张翠花正在堂屋里做针线活,看见他们回来,抬头问了句:“回来了?你娘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水双凤回答,“我娘还问您和爹好呢。”
张翠花“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水双凤回到自己屋里,把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何天培走进来,轻声说:“累了一天了,早点歇着吧。”
水双凤坐在炕沿上,突然说:“他爹,我想着,等开春了,咱们是不是该给福平张罗张罗婚事了?”
何天培愣了一下:“福平才十六,急什么?”
“先相看着嘛,”水双凤说,“好姑娘都得提前相看。”
何天培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有合适的就先相看着。”
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水双凤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盘算着大儿子的婚事,又想着何天强的亲事,还有何青萍那让人不安的眼神...
这个年,过得可真不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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