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袍,那双非人的银色眼眸,以及那枚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嗡鸣的黑色令牌……
新出现的黑袍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却瞬间成为了整个废弃厂房绝对的中心。他散发出的气息,与之前那个代号“隼”的守夜人女子同源,却更加深沉,更加……不可测度。仿佛他并非执行者,而是……裁决者。
悬停在半空的硬盘,如同被无形之力冻结,静静地漂浮在厂房中央,成为了所有目光交汇的焦点。
沈知意僵在黑暗的边缘,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又一个“守夜人”?而且看起来级别更高?他们是循着令牌信号而来,还是……一直就在暗中观察?
陆廷渊缓缓收回了抢夺硬盘的姿态,他站直身体,面对黑袍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那是一种面对同等甚至更高层次存在时的戒备。他手中的沉香木杖,无意识地握紧了几分。
林枫更是如临大敌,手中的便携解码器微微下垂,不敢再对准任何人,露在面罩外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似乎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或者说,层级。
黑袍人银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陆廷渊,又掠过林枫,最后,在沈知意藏身的黑暗方向停留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直视本质。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抬起那只没有持令牌的手,对着空中悬浮的硬盘,轻轻一招。
硬盘如同被驯服的精灵,温顺地飞入他的掌心。
沈知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在这种存在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可笑。
黑袍人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硬盘,银色的眼眸中数据流般的光芒飞速闪烁,似乎在读取着什么。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陆廷渊身上。
“陆廷渊,”那个温和却威严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众人心底响起,“你与‘隼’的交易,仅限于处理‘星核’本体及已知衍生隐患。这份原始数据,不在交易范畴内。”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最终的裁定意味。
陆廷渊眼神微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谨慎:“阁下是……?”
“你可以称我为‘观测者’。”黑袍人——观测者,平静地回答,“负责评估及裁定‘牧星人’遗留物引发的文明级变量。”
文明级变量!这个词让沈知意和林枫都倒吸一口冷气!
观测者的目光转向林枫:“林工程师,或者说,‘潜影’。你的执着与僭越,已触及底线。”
林枫(潜影)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中,他低下头,沙哑道:“我只是……想完成牧之未竟之事……”
“那不是你该涉足的领域。”观测者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决,“你的权限,已被收回。”
他话音落下,林枫手中那个幽蓝闪烁的便携解码器,指示灯瞬间熄灭,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如同被高温灼烧过的裂纹!彻底报废!
潜影看着手中失效的解码器,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最后,观测者的银色眼眸,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了沈知意身上。
沈知意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那双眼睛看了个通透,不由自主地从藏身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沈知意,‘牧星人’沈牧之的血脉继承者。”观测者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类似审视与评估的意味,“你的行为,充满了不可控的变量。但……也在规则允许的边际之内。”
他抬起手,那枚悬浮的硬盘,缓缓飞向沈知意。
“这份数据,承载着你父亲的意志与……警告。”观测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它属于你。如何处置,由你决定。但记住,每一次选择,都伴随着相应的代价与后果。”
硬盘轻飘飘地落入沈知意怀中,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恍若梦中。她……拿回来了?就这样……拿回来了?
观测者不再多言,他收回目光,仿佛对这里的一切失去了兴趣。他手中的令牌幽光一闪,那低沉的嗡鸣声开始减弱。
“此间事了。”他宣告道,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守夜人’的视线将继续关注。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他与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一同消失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厂房内,恢复了死寂。
只有清冷的月光,依旧透过破败的天窗洒下,照亮了悬浮的尘埃,以及……三个心思各异、却同样被深深震撼的人。
硬盘失而复得,但沈知意却没有丝毫喜悦。观测者的话像沉重的枷锁,“代价与后果”、“文明级变量”……父亲研究的“星核”,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引来如此可怕的存在关注?
陆廷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观测者的出现和裁定,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深深看了一眼沈知意手中的硬盘,眼神复杂难明,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拄着手杖,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厂房,消失在夜色中。他没有再试图抢夺,显然,“观测者”的裁定,他不得不遵从,至少暂时如此。
而潜影(林枫)则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报废的解码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他看了一眼沈知意,眼神中充满了不甘、苦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最终,他也默不作声地转身,踉跄着走向厂房的另一个出口,背影萧索。
转眼间,喧嚣散尽,危机暂解。
偌大的废弃厂房,只剩下沈知意一人,抱着冰冷的硬盘,站在凄冷的月光下。
她赢了?不,她只是侥幸从更高级别的博弈中,拿回了一件她根本无法完全理解的“物品”。她输了吗?似乎也没有,硬盘还在她手里,真相的钥匙似乎触手可及。
但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如同棋子般身不由己的感觉,比直面刀枪更让她感到恐惧和无力。
她紧紧抱着硬盘,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也感受着自己冰冷指尖的颤抖。
现在该怎么办?
带着硬盘回去找陆北辰?
可陆廷渊会善罢甘休吗?“守夜人”真的只是“观测”吗?那个身份成谜、目的不明的林枫(潜影),又会做什么?
所有的疑问,都没有答案。
她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硬盘必须保住,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希望。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准备沿着来时的路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转身,目光扫过刚才观测者消失的那片阴影区域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材质与那黑色令牌类似、却呈现出一种柔和乳白色的、刻着简易星图纹路的玉牌。
玉牌旁边,用极其细微的、仿佛能量凝聚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正在月光下缓缓消散:
「若遇绝境,握紧它,呼唤‘指引’。」
「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沈知意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这是……观测者留下的?!
他是什么意思?是怜悯?是另一个考验?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投资?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温润的乳白色玉牌。玉牌入手微温,与黑色令牌的冰冷截然不同,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这突如其来的“馈赠”,让刚刚稍微清晰的局面,再次蒙上了一层更加扑朔迷离的迷雾。
她将玉牌紧紧攥在手心,连同那块硬盘,仿佛握住了父亲留下的过去,也握住了某个未知存在给予的、吉凶未卜的未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废弃厂房,毅然转身,快步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身影孤单,却带着不容摧毁的坚定。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厂房最高处的破败钢梁上,空间微微扭曲,观测者黑袍的身影再次悄然浮现。
他银色的眼眸望着沈知意消失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呢喃,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期待?
“变量,已经注入……”
“种子,能否发芽……”
“就看你了……”
“最后的……‘牧星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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