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录音棚里漂浮着咖啡的苦涩香气,雪灯推开门时,椿和梓已经站在隔音玻璃前调试设备。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椿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在看到雪灯的瞬间条件反射般扬起嘴角,梓的西装依旧笔挺如常,只是向来严谨的领带结歪斜了几分。
“开始吧。”导演的声音从控制室传来,打破了三人之间凝固的空气。
雪灯低头翻看台本时,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那里有枣今早新留下的吻痕,被银灰色长发半遮半掩。
录音棚的冷气开得很足,他却觉得耳根发烫,不得不把枣硬塞给他的薄外套又裹紧了些。
隔音玻璃另一侧,椿戴上耳机时手指微微发抖。
他念诗人台词的声音比试音时更加沙哑:“夜莺啊,你为何不再歌唱…”尾音颤抖得不像表演,倒像是真实的诘问。
透过玻璃反射,雪灯看见梓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台本,骨节泛白的样子像是要把纸张捏碎。
当念到“用鲜血染红玫瑰”这句时,梓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夜莺鸣叫声里带着令人心碎的颤音。
“卡!”
导演突然喊停,皱眉看着控制室里的波形图,“情绪太过了,重来。”
雪灯猛地合上台本,纸张脆响在安静的录音棚里格外刺耳。
他推开控制室的门走到两人面前,身上的薄外套滑落一半,雪灯对他们没有将状态调整好,很不满意。
“如果连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雪灯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八度,指尖重重戳在台本某页,
“不如现在就换人。”他指向的正是夜莺濒死时那段独白,纸张上还留着昨晚雨水的皱痕。
椿的耳钉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被掐灭了最后一点光。他盯着雪灯肩膀上那枚刺目的齿痕,喉间泛起一阵苦涩。
录音耳机里还在循环播放着他刚才的配音,那句“你为何不再歌唱”里的颤抖此刻听来如此刺耳——他椿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这种拙劣的方式博取关注了?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比不上心底翻涌的自厌。余光瞥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那个总是游刃有余的声优此刻表情扭曲得像个拙劣的业余爱好者。
“我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念头像尖刀般扎进脑海。
椿想起第一次拿到最佳声优奖时,评委说的“精准控制每分情感”的评语。
而现在他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任由私情污染了最珍视的职业素养。
录音棚顶灯的光线刺得眼睛发疼,他眨了眨眼,竟分不清是灯光太亮还是眼眶太热。
另一侧的梓同样僵立在麦克风前。镜片反射的强光下,没人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领带突然变得令人窒息,他下意识想松一松,却摸到歪掉的领带,他把领带重新正了正。
耳机里回放的夜莺鸣叫让他胃部绞痛:那根本不是表演,而是赤裸裸的情感宣泄。
作为业界公认的“一条过”专业户,他居然犯下了最基础的情绪失控。
“太丢人了...”梓的舌尖抵住上颚,尝到血锈味才意识到自己咬破了口腔内壁。
玻璃对面雪灯失望的眼神比任何指责都锋利,那件明显属于枣的外套更是无声的谴责。
他突然想起大学时导师的训诫:“声优是角色的容器,不是情绪的垃圾桶。”
空调出风口的纸屑飘落在雪灯发间时,梓几乎本能地伸手。
但在即将触碰到那缕长发的瞬间,指尖传来触电般的刺痛——他有什么资格再越界?
抬起的手硬生生转了个弯,最终落在自己歪斜的领带上。
真丝面料熟悉的触感让他找回些许理智,“抱歉”。两个字脱口而出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句话永远碎掉了。
椿摘下耳返的动作慢得像是电影升格镜头。金属耳返边缘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映出他骤然清醒的眼神。
曾经引以为傲的声线此刻像砂纸般粗粝:“重来一次吧。”这句话既是对导演说,更是对自己说。
当重新戴上耳返时,他刻意避开雪灯的方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台本铅字上。
录音灯再次亮起的瞬间,椿的状态已然不同。
他挺直了脊背,指腹轻轻摩挲着台本边缘找手感,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念到“永失所爱”时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哽了一下,但随即用更饱满的情绪接上了下一句——这才是专业声优该有的应变能力。
顶灯的光束穿过他银白的发丝,在台本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无声的喝彩。
梓在监听耳机里听到椿调整后的配音,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麦克风调整到最佳距离,他的配音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午休时分,雪灯看他们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不打算和他们多加接触,毕竟已经拒绝了,索性打了个车,独自走向拍摄现场。
走廊的窗户透进来正午炽烈的阳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
推开摄影棚大门的瞬间,一个带着香水味的身影突然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
“呀,这不是我亲爱的吗?”朝日奈风斗的脸在逆光中笑得像只狡黠的猫,他故意把“嫂子”两个字咬得又甜又腻,手指已经不老实地卷起雪灯的发尾。
摄影棚的聚光灯下,风斗穿着戏服的样子活脱脱就是雪灯笔下走出来的角色。
但他凑近时露出的虎牙和眼底的顽劣光芒,却与角色截然不同。
“听说你把我们家那三个笨蛋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他贴着雪灯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故意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另一只手却已经摸走了雪灯口袋里的钢笔——那支枣送他的限量款。
“还给我。”雪灯伸手去抢,动作间衬衫纽扣绷开一颗,露出锁骨下的红痕。
风斗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哎呀,枣哥真是...”
他故意用钢笔尖轻轻划过雪灯的喉结,在感受到对方颤栗时满意地眯起眼,
“不过我更想知道——”突然压低的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蛊惑,“能把《夜莺之诗》写得那么动人的雪灯老师,现实中的爱情故事会不会更精彩呢?”
场务的呼喊声打断了这场危险的对话。
风斗后退时顺手把钢笔塞进了自己戏服的内袋,还对雪灯眨了眨眼:“想要的话...待会儿来我休息室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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