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离开后的第二个月,寨子来了个真正的怪客。
那天清晨,雾还没散,守夜的树人战士看见一个影子从林子里走出来。不是走,是飘——离地三寸,无声无息。影子在寨子外停了一会儿,然后径直穿过刚建好的能量屏障,就像穿过水帘。
树人战士拉响警报。阿木带着守卫队赶到时,那影子已经站在水晶树下,仰头看着树冠。
是个女性人形,但全身半透明,能看到内部流动的星云。她穿着简单的长袍,赤足,长发无风自动。最特别的是眼睛——没有瞳孔,是两团旋转的小星河。
“地脉网络的核心节点,”她开口,声音像远处风铃,“设计得不错,但优化空间很大。”
“你是谁?”阿木握紧剑柄。
她转过身,星云眼睛扫过所有人:“我是星织者,来自弦维文明。你们的网络信号传到了我们那里,我过来看看。”
弦维文明?没人听过。
星织者似乎不打算解释。她在寨子里转悠起来,旁若无人。走到茶馆,闻了闻茶香:“能量利用率37%,可惜。”走到训练场,看战士们演练:“协同效率52%,有提升空间。”走到图书馆,翻了翻墨文的笔记:“信息密度太低。”
所有人都被她搞懵了。陈远试着沟通:“请问...弦维文明在什么地方?”
“第十一维度的弦动节点,”星织者随口说,“说了你们也理解不了。简单说,比你们高几个维度。”
高维文明?这概念只在理论里出现过。
星织者在寨子住下了——她自己找了间空屋,用能量重塑了内部结构,改造成了完全不符合三维空间物理的房间:墙壁会波动,家具悬浮,光线从不可能的角度射入。
“临时居所,”她说,“凑合住。”
她开始研究地脉网络。不是请求允许,是直接接入。脉灵试图阻止,但星织者只是轻轻一挥手,脉灵就被“静默”了——不是攻击,是让她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别担心,”星织者对紧张的我们说,“三小时后她就醒。我看看你们这网络怎么建的。”
三个小时后,脉灵苏醒,发现自己已经被“升级”了。地脉网络现在多了十七种新功能,包括跨维度信号中继、时间流同步、概率预测等等。效率提升了三倍,能耗降了一半。
“这...”脉灵检查数据,“怎么做到的?”
“基础优化。”星织者轻描淡写,“你们的三维构造太原始,我加了几个维度变量。”
问题来了:我们不懂怎么用这些新功能,更不懂怎么维护。
“我可以教,”星织者说,“但你们学起来会很慢。三维生物理解高维概念...像蚂蚁理解微积分。”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始授课,地点在她那个扭曲的房间里。听课的有各世界的顶尖学者,包括陈远、墨文、金砂技术团队。
第一课讲“维度折叠”。星织者在空中画出复杂的几何图形,那些图形在三维空间里看是混乱的线团,但她说“在五维看就很清晰”。
“看不懂。”陈远老实承认。
“正常,”星织者不意外,“我降低难度。”
她真的降低了——降到四维。还是看不懂。
最后她用了三维投影类比法,大家才勉强理解一点点:原来地脉网络的能量流动可以“折叠”,让远距离传输几乎无延迟。
“但这需要改变网络结构,”金砂长老担忧,“我们没这个技术。”
“我有,”星织者说,“但教你们制造工具,比直接给你们工具更有意义。”
于是技术转移开始了。过程极其痛苦。星织者的教学方式完全是高维思维:她同时讲解七个相互关联的概念,用十二种不同维度的图表展示,还要求学生们“直觉理解”。
“在我们那儿,”她说,“三岁孩子就会这个。”
寨子里学得最快的居然是孩子们。那些没被三维思维定式束缚的小家伙,居然有人能理解星织者画的四维投影。
“就像搭积木,”一个八岁的森之民女孩说,“但积木能穿过自己。”
星织者很满意:“总算有可造之材。”
她开始重点培养几个孩子。这下家长们不干了——让孩子学完全陌生的高维知识?安全吗?
“比你们的安全,”星织者直言,“你们的三维战争才危险。高维思维能避免冲突——在你看清所有可能性的时候,就不会选最差的那个。”
这话有点道理。但实施起来很难。
更大的问题是文化冲击。星织者完全不懂什么叫“委婉”。有次阿香嫂请她喝茶,她直接说:“水分子排列太乱,影响口感。我帮你调整一下。”
她真的调整了——用手指一点,那杯茶的分子结构被重组,喝起来...不像茶了,像某种没尝过的能量液。
“好喝吧?”星织者问。
“...不一样。”阿香嫂勉强说。
星织者在寨子待了半个月,地脉网络被她改造得面目全非——效率极高,功能极强,但也极陌生。连脉灵都要重新学习如何管理。
“我需要助手,”星织者宣布,“从孩子们里选。”
选拔开始了。不是考试,是“维度感知测试”。星织者制造了一个多维空间迷宫,让候选者尝试理解。二十个孩子参加,只有三个通过了基础测试。
其中就有那个森之民女孩,她叫小叶。
小叶的父母很纠结。女儿被高维文明选中,是荣耀也是风险。
“我想学,”小叶很坚定,“就像青岩叔叔选择离线,我选择上线——上更高的线。”
星织者收了三个弟子,开始系统教学。教学地点在特别改造的“维度教室”里,外面看是个小木屋,里面空间比图书馆还大——又是高维技术。
其他世界坐不住了。弦维文明只接触了森之民(因为寨子在森之民世界),其他世界担心被落下。
联盟会议开了三天。最后决定:建立“高维技术共享平台”,星织者教的知识,所有世界按能力学习。
星织者同意了,但加了个条件:“我只教愿意学且能学会的。浪费我时间的话,我立刻离开。”
压力很大。各世界选派最聪明的学者来,但大多在第一关就卡住——维度思维转换太难了。
只有少数人有突破。一个金砂族工程师通过机械模型模拟出了四维结构,一个光织者用光编织出了多维投影,最意外的是幽光族——他们本来就是非实体生命,对维度概念接受最快。
“有意思,”星织者观察着学习进度,“三维生物的多样性,比我想象的丰富。”
她调整了教学方法。不再是“我讲你们听”,而是“针对不同思维类型定制课程”。
效果好了些。一个月后,寨子里有三十多人掌握了基础高维概念,能理解星织者50%的讲解。
地脉网络的升级也逐步展开。先是优化了能量传输,再是增加了维度中继站,最后是建立了“概率预测模块”——能提前模拟各种决策的可能结果。
这个模块第一次使用,就避免了森之民世界的一场林火。系统预测到某个部落的用火习惯有87%概率引发火灾,提前三天预警,及时调整。
“看,”星织者说,“高维思维的价值。”
但隐患也在积累。过度依赖高维技术,让一些基础三维技能开始退化。有战士发现,习惯了维度预测后,自己的战场直觉变弱了。
“就像用了计算器,心算能力下降。”阿木警觉。
星织者不以为然:“工具就是用来用的。难道为了锻炼肌肉,就不造推车?”
又是理念冲突。
最激烈的冲突发生在小叶身上。学习高维知识三个月后,她开始用维度视角看世界。有次她看着自己的父母说:“你们的三维情绪波动...好局限。”
父母伤心了。女儿变得陌生了。
“这是成长的代价,”星织者说,“认知升级必然带来疏离。就像成年人回头看童年,觉得幼稚。”
“但亲情不是认知!”小叶的母亲流泪。
星织者沉默了。这次她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思考了很久。
第二天,她调整了课程。增加了“维度与情感的平衡”单元,教学生们如何在提升认知的同时,不失去三维情感连接。
“在我的文明,”她第一次透露弦维文明的信息,“我们曾经为了升维,抛弃了所有情感。后来发现...得不偿失。没有情感的智慧,是空洞的精确。”
这话让人深思。
星织者在寨子待满了半年。离开那天,地脉网络已经升级到3.0版本,融合了三维与高维技术。她留下了完整的教学系统和三个已经能独立授课的弟子——包括小叶。
“我要去下一个文明节点了,”她说,“信号显示,还有十七个像你们这样的初级网络在运行。我去看看能帮什么忙。”
“还会回来吗?”小叶问。
“也许。维度里的‘距离’和你们理解的不一样。”星织者摸了摸小叶的头——这个动作她学了三个月才学会,“记住:技术是翅膀,情感是锚。有翅膀能飞得高,有锚才记得回哪里。”
她走了,像来时一样突然。那个扭曲的房间恢复了原样,只留下满屋子的高维教具和笔记。
寨子恢复了日常,但已经不一样了。地脉网络在背景中高效运行,有些人开始学习第二门“外语”——维度数学。茶馆里偶尔能听到关于弦理论的讨论,虽然大半听不懂。
夜深了,我坐在水晶树下。脉灵以小女孩形态出现,她现在已经能理解四维概念了。
“星织者留下了一个端口,”她说,“可以联系到弦维文明的公共网络。但建议我们至少五年后再尝试——现在接触太多,会消化不良。”
远处,升级后的地脉网络流淌着多维光脉。图书馆里,墨文在协助小叶编写《三维生物高维入门》。训练场上,阿木在重新训练战士们的直觉——在高维预测和三维本能间找平衡。
寨子呼吸着,和十五个世界一起,和新获得的高维视野一起。
连接在继续,维度在扩展。
而守护的故事,正在学习:抬头看星空时,不要忘记脚下土地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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