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中看到这么一丝微光,周大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几乎是扑过去两步,抓住周老蔫干瘦的胳膊,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焦急:
“老蔫老弟啊!可……可算碰到个能说句话的了!” 他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哽咽,“我家那个大孙子,栓子,头疼,烧得厉害,都快……快不行了!我这不是……唉,手头紧得厉害,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啊!就想赶紧借个几文钱,带他去请个郎中,先看看,救下命再说啊!”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眶真的有点发红。这番作态,一半是演,另一半,也是真被这绝境逼出了几分真实的凄惶。
周老蔫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焦急:“哎呀!栓子那娃烧得那么厉害?这可耽搁不得!” 他搓着手,眉头紧紧锁起,为难道:“大树哥,你来借……是看得起我。可我这家底……你也是知道的。” 他指了指身后那间比周大树家还要破败的茅草屋,“现钱,我是一个大子儿也拿不出来啊……”
跟在周大树身后的周铁柱,听到这里,心里最后一点火苗也熄灭了。连最穷的老蔫叔都借不出钱……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露出脚趾的破草鞋,一股冰冷的绝望和对他爹难以抑制的怨恨,如同毒草般在心底疯长。他越发认定,他爹就是在演戏,就是舍不得那点棺材本!
然而,周老蔫话锋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钱没有!但我家里还有点粮食,我给你拿半袋去,品相还行!大树哥,你赶紧拿去,到村口杂货铺或者镇上赶紧卖了,换些钱来给娃请郎中!救命要紧啊!”
说着,周老蔫就要转身回他那破屋里去拿米。
周大树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最穷的堂弟,竟然愿意拿出自家可能仅有的口粮来帮他!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心头,让他鼻子发酸,喉咙哽咽。他连忙死死拉住周老蔫:
“别!别!老蔫老弟,这……这怎么使得!这可是你的口粮啊!我怎么能……”
“哎呀!都啥时候了,还讲究这个!” 周老蔫急得跺脚,“娃的命要紧!我家人少,勒紧裤腰带还能对付几天,快别磨蹭了!”
“粟米……卖了换钱……”
周老蔫这朴实无华的话语,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周大树脑中因为焦急和固有思维(只想着借钱或系统直接变现)而形成的迷雾!对啊!没钱,但有东西啊!这个旧时代,可以物易物,不是非得花钱才能交易。自己怎么一开始就钻了牛角尖,只想着那不知藏在何处的铜钱和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家里再穷,总还有点粮食、或许还有点别的能换钱的东西吧?原身记忆里,似乎确实还有几袋用来度春荒的粮食放在他房间的粮囤里。
思路一通,周大树瞬间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他也顾不上跟周老蔫客气了,重重一拍周老蔫的肩膀,声音带着真正的激动:“老蔫!好兄弟!你的情谊,哥记住了!米你先留着!哥家里有!我这就回去拿!”
说完,他猛地转身,对着还低头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冰冷绝望气息的周铁柱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死回来了!回家!”
周铁柱缓缓抬起头。
那眼神,让周大树心里猛地一悸。
冰冷,麻木,空洞,里面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对父亲的敬畏或期盼,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怨恨和彻底的失望。仿佛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陌生人。
周铁柱一动不动,只是用那种眼神,死死地盯着周大树。
周大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同时也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属于原身的暴戾。他知道儿子误会了,而且误会得很深,但现在根本没时间解释!
“耳朵聋了吗?!” 周大树上前一步,扬起手,习惯性地作出要打的动作,脸上是原身那标志性的、混合着不耐烦和蛮横的怒容,“反了你了!赶紧跟老子回家拿粮食!不想救你儿子了?!”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周铁柱冰冷的外壳。他身体微微一颤,救儿子的本能最终还是压过了对父亲的绝望和怨恨。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最终还是迈开了仿佛灌了铅的双腿,默默地、僵硬地跟在了周大树身后,朝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那背影,比来时,更加佝偻,更加死寂。
周大树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脚步匆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找粮食!换钱!救孩子!或许……也能凑够那该死的100文?
喜欢进击的拼好货系统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进击的拼好货系统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