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商店地下的空气带灵子的气息。
黑崎一护躺在简易的平台上,身体的剧痛在浦原那看似胡闹实则精准的“灵体缝合”下逐渐转为无处不在的钝痛。
但比肉体更难受的,是灵魂深处那种被硬生生挖走一块的空洞感——斩月不在身边。
“那么开始吧,黑崎先生。”
浦原喜助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平台边手里的红姬并未出鞘,只是随意地拄着。
“首先,你需要重新‘感知’到斩月。”
“感知?”
一护忍着不适尝试像以前那样沉下心,呼唤内心的斩月。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虚无和隐约的刺痛,仿佛伤口被再次撕开。
“不行……感觉不到……联系好像完全断了。”
【废话!本体都被抢了,信号塔都没了,能连上才有鬼!】
李默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得用备用方案!老头!咱们之前搭的那个‘局域网’呢?还能用吗?】
内心世界中,斩月大叔那凝实了一些的灰色虚影微微波动,传递出一股信息:
连接极其微弱且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无法承载有效的沟通。
“看来常规方法行不通呢。”
浦原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心,似乎早有预料,“毕竟你的斩魄刀情况特殊。不仅仅是刀被夺走那么简单,更麻烦的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体内的‘住户’有点多线路乱了。”
他看向一护,眼神仿佛能穿透肉体,看到那混乱的灵魂内景:“你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连接点’,一个不依赖于斩月本体,而是基于你自身灵魂核心,并能同时协调你体内……嗯,‘多位意志’的枢纽。”
这说法玄之又玄,一护听得云里雾里。
【翻译一下:就是让你这个‘主机’自己建个内部网络,别老指望外接设备!】
李默倒是秒懂,并且在内心世界里摩拳擦掌,
【这个我在行啊!老头,配合我!咱们把之前那个临时聊天室升级成正式服务器!】
“我该怎么做?”
一护看向浦原,眼神带着困惑和急切。
浦原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要给小白鼠打实验药剂的前兆:“很简单。我会用我的灵压,模拟之前朽木队长千本樱的‘压迫感’。”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却并不锐利的灵压从浦原身上缓缓升起,如同无形的潮水,温柔却坚定地包裹住一护。
这灵压不像白哉那样冰冷锋利带着杀意,反而厚重粘稠,带着一种仿佛能渗透进灵魂每个角落的探究感。
一护瞬间绷紧了身体,虽然不是攻击但这种被完全“看透”和“笼罩”的感觉,同样让人极度不适,灵魂深处的空洞感被放大了,甚至引动了之前被千本樱切割的灵魂创伤,开始隐隐作痛。
“放松,黑崎先生。”
浦原的声音平稳地传来,
“不要抵抗我的灵压。去感受它,然后,在你的灵魂内部,寻找那个混乱矛盾,但也可能是最坚韧的‘交点’。那里就是你重建连接的起点。”
【来了来了!压力测试!】
李默在内部频道里大喊,
【一护!别慌!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三方合作’!把你的意志作为核心锚点!老头,稳定输出你的‘根基灵压’维持框架!我来负责构建和稳定‘内部灵子网络’!快!】
一护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放松对抗浦原灵压的本能。
他闭上眼睛,将意识彻底沉入体内那一片因为失去斩月本体而显的混沌破碎的内心世界。
这里比之前更加昏暗,之前被李默勉强“装修”出来的灵子矮桌和沙发都变得模糊不清。
代表他自己的橙色光团在浦原外部灵压的笼罩下明灭不定,斩月大叔的灰色虚影也显得更加沉寂,而李默那淡蓝色的光影则在疯狂闪烁,试图抵抗外界的渗透,同时又要维持内部那脆弱的连接。
痛苦,混乱,拉扯……
各种负面感觉如同漩涡般席卷着一护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像个掉进惊涛骇浪的人,快要被撕碎。
【稳住!宿主!想象你是个路由器!数据流再大你也得给我扛住了!】
李默的声音在混乱中如同走调的广播,
【老头!别光看着!把你的‘稳’字诀借给他用用!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斩月大叔的虚影似乎叹息了一声(意念上的),那沉稳的灰色光芒第一次主动地缓缓地流淌出来,并非注入一护的意识,而是如同给整个混乱的内心世界打下了一层坚实的“地基”。
那股力量厚重、古老,带着历经沧桑而不倒的坚韧,瞬间让剧烈晃动的空间稳定了不少。
一护抓住这短暂的稳定,拼命集中精神。
他不再去试图“寻找”远方的斩月,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收束回自身,回收到这个由他自身意识(橙色)、斩月大叔的根基(灰色)、以及李默那乱七八糟但充满活力的网络(淡蓝)所构成的、奇特的“内在三角”之中。
矛盾吗?
确实矛盾。
他的热血冲动,斩月大叔的沉静守旧,李默的疯批跳脱,三者格格不入。
混乱吗?
极其混乱。
就像把汽油、水和跳跳糖混在一起。
但在这极致的矛盾与混乱中央,在承受着外部浦原灵压的压迫和内部三方力量勉强融合的撕扯中,一护感觉到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个微小的不断在生成与溃散边缘徘徊的“点”。
它不属于任何一方,又似乎同时包含着三方的特质——有着他自身的意志韧性,有着斩月大叔的稳定结构,甚至还有一丝李默那种……化混乱为动力的诡异适应性。
它很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但它确实存在。
“找到了……”
一护在现实中喃喃自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浦原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趣。
他稍微加强了一丝灵压。
那个刚刚成型的“点”剧烈颤抖起来,眼看就要崩溃。
【妈的!加压了!】
李默骂了一句,淡蓝色光影猛地收缩,将所有力量都灌注到维持网络稳定上,
【一护!撑住!把它固定下来!想象那是你的新‘刀鞘’,不装刀,只装你的‘魂’!】
斩月大叔的灰色光芒也如同磐石般牢牢定住“地基”,提供着最基础的支撑。
一护咆哮着(内心),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狠狠地压向了那个脆弱的“点”!
嗡——!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清鸣响起。
那个点稳住了!
它不再闪烁,而是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融合了三色光芒的稳定辉光!
虽然依旧微小,却如同风暴眼中唯一平静的存在。
与此同时,那种灵魂被彻底挖空的无助感,骤然减轻了!
虽然斩月本体依旧遥远,但他不再是一片虚无!他重新找到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独立的“支点”!
浦原缓缓收回了灵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你找到了你的‘魂核’。”
一护瘫在平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被汗水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疲惫到了极点,但眼中却燃起了新的光芒。
他感觉到了,虽然微弱,但他和内心世界里那两位“室友”的联系,通过那个新生的“魂核”,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紧密了。
【呼……累死个刀了……】
李默的声音也带着虚脱,但充满成就感,
【不过……这新‘服务器’的响应速度好像快了点?老头,你觉得呢?】
斩月大叔的虚影没有回应,但那变得更加凝实的灰色光芒,似乎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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