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况啊？出啥事了？”钱胖子一下子清醒了。
“来不及细说，人命关天！你快点过来！”沈默边说边抓起外套。
“行行行，我马上到！”钱胖子一听沈默这语气，知道不是小事，立刻答应。
十五分钟后，钱胖子气喘吁吁地赶到，一进门就看到沈默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到底出啥事了？你这大半夜的……”
钱胖子话还没说完，下意识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借着走廊的灯光，他隐约看到床上除了音音外，还睡着另一个小女孩。
钱胖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卧室结结巴巴地说：“默、默哥……那、那个小姑娘是谁？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闺女？”
沈默此刻没时间详细解释，只能简单说：“是安安，我的另一个女儿，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说！孩子交给你了，我尽快回来！”
说完，他不等钱胖子继续发问，就匆匆冲出了门，留下钱胖子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卧室方向，一脸懵逼地喃喃自语：
“我靠……这什么情况？默哥这爹当得……跟收快递似的，一个接一个？”
深夜的街道格外安静，沈默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第一医院。
一路上他的心情复杂难言，四年前的雨夜记忆越来越清晰，那个穿着白大褂、浑身湿透的姑娘的面容也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清秀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气质，但那天晚上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脆弱和无助。
出租车在医院西门的咖啡馆前停下，这家咖啡馆二十四小时营业，这个时间点店里几乎没有客人，只有角落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沈默推门进去，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角落里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女人应声抬起头来。
四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然是那张清秀的脸，但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疲惫。
她的眼神依旧明亮，但此刻却盛满了焦虑和不安，她就是谢灵依。
看到沈默进来，谢灵依立即站起身，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
“沈先生……”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谢医生。”沈默走到她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四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更加鲜活起来，他记得她当时被雨淋湿的狼狈模样，也记得她喝酒后脸上泛起的红晕，更记得第二天清晨他离开时，她熟睡的侧脸。
“你……一点都没变。”谢灵依轻声说，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沈默，“除了看起来更稳重了。”
沈默苦笑一下，目光落在她身边那个正在专心画画的小女孩身上。
孩子约莫三四岁，梳着乖巧的娃娃头，穿着干净的小裙子，手握彩笔在画纸上涂抹，侧脸的轮廓让沈默心头一震，那鼻子和嘴巴，像极了他小时候的照片。
“这是乐乐。”谢灵依注意到沈默的目光，轻声介绍道，同时将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推到他面前。
“这是亲子鉴定报告的原件，还有医疗队的调令，你可以仔细看看。”
沈默坐下，认真翻看那些文件。每一份材料都真实可信，没有任何疑点。
当他看到乐乐的血型报告时，更是确认了这一切，孩子的血型确实符合遗传规律。
“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不公平。”谢灵依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但是这次……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看着沈默，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乐乐是个很乖的孩子，就是有点怕生。她喜欢听故事，喜欢吃草莓，害怕打雷……所有她的生活习惯和注意事项，我都详细记在这个本子里了。”
她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沈默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地记录着乐乐的点点滴滴……
从每天的作息时间到喜欢的食物，从过敏药物到安抚方法，事无巨细，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母亲对女儿深沉的爱。
“如果你不愿意，我完全理解……”谢灵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带着哭腔。
沈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平视着正在画画的小女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乐乐，你好，我是沈默。”
乐乐抬起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沈默。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或排斥，反而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稚声稚气地说：
“你就是爸爸吗？妈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她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沈默的心脏。
他这才知道，谢灵依这些年来一直让女儿知道他的存在，甚至保留着他的照片。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愧疚涌上心头，他伸出双臂，将眼前这个柔软的小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是的，乐乐，我是爸爸。”沈默的声音有些哽咽，“以后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谢灵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迅速转过身，用手指擦拭眼角，但肩膀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激动的情绪。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医疗队催促集合的电话。
谢灵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红着眼圈对沈默说：“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她蹲下身，最后一次紧紧拥抱住女儿，声音哽咽地在乐乐耳边低语：
“乐乐要乖，妈妈要去当超人，打病毒怪兽了。你要听爸爸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乐乐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用力地点点头，带着哭腔说：“乐乐……等妈妈回来打怪兽……”
谢灵依猛地站起身，不敢再看女儿，生怕自己会崩溃。
她红着眼圈，对沈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所有的托付、感激、歉意都凝聚在这一眼里：“沈默……拜托了！”
说完，她毅然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咖啡馆的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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