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些猜测,但到底还需确定一番,当即蹙眉问道:“你小子干了什么?
气息紊乱,血气亏空,小伤不减,大腿处的伤一眼便知是力量使用过度,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没有好好疏导,骤然放松导致的血肉两极化。
“我找到路了。”轻柔抹去小宁脸颊之上的泪水,青松轻声回道。
“哼!”
“找到路,也要有分寸,你这般淬炼,身体能扛得住几时?!”
莫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旋即好似丝毫不意外,或者说根本就没在意的模样,冷冷的训斥了一声。
转而柔和的对着小宁道:“来,娃子,这小子没多大事,别担心,将他带到院子放着先。”
“嗯嗯。”见莫爷都确认了,加上青松好像确实没什么事,小宁紧绷的心到底是放下来些许。
小心的抱着青松缓步走进院子放在那最大的一个木墩子上。
莫爷随手掏出几个木罐子丢给青松,示意他喝了,随即打了几口井水,朝着后院走去。
“额...”青松瞧着掉落在地的木罐子,眨了眨眼,有些呆滞的愣了半晌。
身上的痛楚时时刻刻的侵蚀着,他的反应到底是慢了不少,竟然连这都没接住。
刚想弯身去捡,一道娇小的影子靠近。
小宁眼中的担忧虽然落了下去,但那脸上的泪痕,却是仍旧有着残留。
“给。”鼻尖微动,看了眼青松,打开木罐,递了过去。
抬眸看着小宁那褪去外衣,被河水浸润过的内衬紧贴着身体,洁白若玉的娇躯若隐若现,配着柔月的映衬,别样的柔美。
青松半晌没有回神,脸上的呆滞异常的清晰。
“快喝了!”小宁见青松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莫名的升起一股羞恼,秀眉微蹙,气鼓鼓的说道。
“啊?!”
“哦噢。”一声清喝,青松瞬间回神,不敢再多看那足以让人沉沦的梦幻。
几口闷下,青松转头微笑道:“你先去洗洗吧,把衣裳换下,多亏你了。”
小宁没有理会青松,径直走到一旁的木墩子上坐下。
“呃...”见她这模样,青松擦了擦鼻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述说。
他有点后悔了,怎么没听那家伙的,不该继续的...
这妮子怪怪的,咋好像突然生气了,他好像没做错啥吧?
“库库!!!”急促的兽吼声响起,被远远甩在后边的青夜终于是赶回来了。
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渴望力量,连青松受伤,需要赶路,它都帮不上忙,忙帮不上就算了,跑都跑不过...
一路晃着尾巴窜进院子,一眼便看到坐在一侧的小宁和躺在木墩子上的青松,赶忙凑上前去,眼巴巴的看着青松。
“真没事,皮外伤。”青松无奈的解释道。
怎么都不信他啊...
该说不说确实挺痛的。
“库~”
“小夜,过来。”小宁兀自轻唤一声。
“库?”青夜瞧了瞧躺着的青松,感觉好像确实没啥事,缓自走到小宁身侧趴下。
一时,院中恢复安静,小宁静静的抚顺着青夜的华衣,青松也不知该怎么应对,气氛顿时沉静了下来。
没一会,莫爷淡淡的声音自后院中响起。
“好了,自己过来。”
青松眼中闪过一丝解脱,快些,他有点扛不住这沉闷的气氛了。
当即挣扎着起身,腿部的伤,在强大药力的作用下,勉强也能走动了。
脚尖触地的瞬间,微麻的感觉袭来,一个没注意差点没站稳。
呼。
青松轻呼口气,还好,刚喝了罐麻痹痛觉的药液。
“库!”刚走没两步,青夜跑了过来,止不住的抬头望背,示意青松坐它身上。
“我来吧。”
青松刚想拒绝,一道轻咛声起,小宁径直走了过来,冷着脸看了眼青松,小心的抱住一只手臂,朝后院走去。
青松眼眸微怔,嘴角微微勾起,这妮子,生气了都这么可爱...
几步路的距离,穿过正堂,后院中雾气翻腾。
莫爷静静的站在一旁,手中药草看也不看的丢进摆在一侧的巨大的盆子中。
盛满了森绿色的药液咕噜噜的冒着泡。
“躺进去,一晚上也差不多了。”莫爷头也不回的说道。
闻言,小宁搀扶着青松走上前,让青松靠在木盆边,随即静静等待着。
青松抬眸眨了眨,这妮子怎么还不走?
“小宁儿,莫爷在屋堂弄好了水,你也去洗洗吧,一身的狼狈样,多半又是给这小子整的。”莫爷余光瞅了眼,轻声道。
“好的,谢谢莫爷爷。”小宁一愣,轻应了声。
旋即转身走回屋内,拿了好些兽衣方才回来。
瞟了眼青松,径直朝着后院墙角的屋堂走去。
“你小子干什么呢?”
“还愣着干嘛?”
“不痛啊!”
连续三声轰炸,莫爷没好气的瞪了眼青松,这娃子,淬炼都没个分寸,搞成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狩猎队了。
“哦。”青松应了声,有些麻了,咋的了这是,刚才不等着小宁过去么。
随手扯下残破的兽衣,穿着个苦茶子,小心翼翼的跨进木盆之中。
“脱干净了。”莫爷瞅了眼,没好气的说道。
“啊?!”青松一怔,属实是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
“整快!”莫爷眉眼微拧,淡声道。
脱个衣服都磨磨唧唧的,找到了路倒是急急忙忙的去尝试,搞成这副模样...
“可是...”青松有些犹豫,以前倒无所谓,反正铺子里就他们仨,现在小宁在这呢,不太,合适的吧?
“你今晚搁里边不用出来了,明早赶早些收拾完。”莫爷知晓青松在顾虑什么,淡声道。
“这样,嗯,也行好像...”青松低喃了几句,瞟了眼不远处的屋堂,小心的躺下,迅速扯下最后的衣物,对着一颗木桶丢去。
“行了,就这样了,你今晚就睡这吧,明天还有比试,别忘了。”莫爷摆了摆手,轻声说了句。
微叹口气,好似有些无奈,又好似有些欣慰的说道:“你小子既然找到了路,那老头子也不多说。”
“但切记破限不是这么好破的,你的身体我感知过了,想结第二条通脉,以此相勾连,打破那最后的壁障么?”
“是的。”青松有些诧异,这给莫爷看出来了。
魂境的探查力有这么强的么...
难道是因为他是个假魂境么?
“你有把握的话,一切小心,另外,不要再有下次,你要知道,极限为天所能容忍的极限,破限意味着要和天对着干,这可不是小事!”
“破限带来的力量是无比强大,但失败所带来的后果也是不可承受的,消亡是唯一的道路!”莫爷严肃的看着青松,沉声说道。
这娃子,啥也不准备,直接就开始破限的,都说了,找到路了先来问问他,如此莽撞,心性到底是弱了些。
也是他疏忽了,竟然被这娃子平日里表现的沉静给骗过去了。
这娃子才十岁,苏醒至今也不过三年,即便有着那三年非凡的梦境,但那经历再成熟,这娃子的心性到底是没转化过来。
不过这记性,早上才说的,晚上就忘了!
“嗯好。”听着莫爷的话语,青松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这般。
是他急了,倒是忘了同莫爷述说...
他有着那神秘声音的引导,经过一番尝试。自然知晓这所谓的破限,对于他来说其实最危险的部分已经去除了。
现在要注意的也就是淬炼之时小心些便可,但他们不知道啊,是他忽略了...
想着,青松眼眸微垂,满是歉意的说道:“我知道了,是我急了,抱歉莫爷。”
他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见了王土一眼,总有种焦躁的感觉,以至于忽略了好些东西...
若是以往,是绝然不可能冒然尝试的,甚至于那神秘声音的存在,估计都会直接告诉莫爷。
但如今,垂眸不经意间扫了眼手腕处,一下午的时间,他勉强信了这家伙几分,倒也不至于再毁言...
“嗯,走下去看看,走不通,再来找老头子。”
“另外,老头子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晚膳煮好了,待会你们自己对付一下。”
见青松态度还算可以,莫爷面色缓和了下来,轻声说了几句,转身离去。
“嗯?”
“好。”听着莫爷的所言,青松愣了愣,倒也没多问,轻点下颌,应了声。
院中,除了那偶尔响起的‘滴答’声,再度恢复平静。
青松侧眸扫了眼那昏暗灯光之下,盖的严严实实的屋堂,想起方才莫爷的反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话到嘴边,迟迟不能脱离。
她这会还在忙,等会,等会...
蓦地,一阵好似催眠般的声音自心底环绕,青松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挪了挪身子,完全仰躺着靠在木盆边缘。
望着天穹之上,格外璀璨的漫天繁星,以及那躲藏于点点碎云中千星万宠的皎月,不自觉间,浓浓的疲惫混杂着那刺痛中带着微麻的舒爽瞬间袭上心头,眼皮好似压了千担重力,缓缓阖上。
发丝间的水珠,严格遵循天地规则,顺流而下,静静地滴落,回归大地的怀抱。
行云游逛着,垂眸俯瞰这别样的崇野。
屋堂内,水声渐落,小宁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好了些许,汹涌情绪平复之后,眼眶中的通红褪去,脸颊上的泪痕洗净了不说,沐浴一番,倒是别样的红润透彻。
洁白若玉的身子,春光若隐若现。
拂过兽绒,轻轻擦拭而过,湿润的长发微束,手腕翻转间,将兽绒盘成圈,随意的别在那带着些许水渍的秀发之上,一一穿戴整齐,简单收拾了一番,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泛冷。
径直打开堂门走了出去,眸子下意识扫了眼那占据后院中央空地的盆子。
“嗯...”余光瞅着那头颅随意的垂落着,双眸紧闭,好似睡过去的身影,刚刚泛起冷色的面容一怔。
缓步靠近,观察了一番,确定他是真的睡过去了之后,眼中划过一抹柔和,冷色褪去,缓和了不少。
“这家伙...”
兀的,注意到那一抹微红的勒痕,小宁轻叹一声,抿了抿唇,看了半晌,行至一旁,拿起一个差不多同木盆等高的木墩子,走到青松身侧,小心的托起,将木墩子放下。
看了会,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缓步走回屋子内,拿起一件收起来的冬绒,整齐叠好,脚步轻挪,安抚了下院子内趴着的青夜,再度回到后院之中。
将那叠好的冬绒小心翼翼的放在树墩子上,怔怔发神的看着青松那脸上的些许淤青。
良久,小宁兀自红唇颤抖着说道:“下次,再有下次,我真的不理你了...”
清冷的声音与这安敞的院子中格外的清晰。
一想起青松那自数十米高空摔落,将那幽暗的水潭都浸润出了一片幽红,心中就一阵的发堵。
眼中再度涌起些许晶莹,泪眼迷离的看着青松那即便陷入深度睡眠都本能皱起的眉宇。
那会,看着他那一身的伤痕,她就猜到了青松在干什么,可是,她问过莫爷,莫爷只是说他去淬炼了,初始她还以为就和平常一样,毕竟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这次不一样,她去之时,他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全是淤血堆砌的伤痕,显得格外的渗人。
即便是那会他强装镇定,她也没真生气,只是心里堵得慌,害怕他...
莫爷所说的破限她也知道,青松卡了半年之久,一直苦寻无果,她好奇还特意去询问了莫爷。
得知破限不仅没有任何的外力帮助,并且会有生命危险之际,她就是不太支持他去的。
毕竟,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她知道这对于这家伙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他啊,平时性子不争不抢的,看似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可骨子里的那股心气,是完全无法掩盖的。
真的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完全拉都拉不回来。
她自然也就没有劝了,可回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这家伙竟然就连莫爷也瞒着,自己独自去尝试那所谓的破限,一点都不管那可能的危险。
要不是,要不是她今日恰巧去了,按他的性子,他决然不可能主动告知她的,除非真等哪天瞒不住了,才有可能告诉她。
他就是这样,什么都喜欢瞒着,什么都喜欢自己扛着,硬是怎样都不说。
她真怕哪天突然就听到他出事的消息...
清冷的泪水划过,小宁紧紧攥着衣角,微微仰首,抿了抿唇,好似如此,便能阻止那泪水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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