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弦会走路时,最爱的玩具是一把迷你小提琴。琴身是望舒用梧桐木削的,弦是苏清颜用丝线缠的,小家伙总攥着琴弓在院子里跑,弓毛扫过梧桐树的树干,发出“沙沙”的响,她却咯咯笑,说在“拉琴给树听”。
望舒已成了小有名气的作曲家,却总在周末往家跑。他带着新写的谱子,坐在梧桐树下修改,知弦就趴在他膝头,用小手抓谱子上的音符,抓得满纸都是褶皱。“这是‘哆’,像奶奶烤的饼干那么甜。”望舒握着她的小手点在音符上,知弦便跟着喊:“哆——饼干!”
陆时砚的听力渐渐差了些,却总能听清家人的琴声。望舒新写了首《六代星芒》,特意放慢了节奏,每次弹给父亲听,陆时砚都要眯着眼晃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拍子,像在捕捉空气里的音符。“比当年的《时光信笺》暖。”他总这样说,眼里的光混着夕阳,柔得像化了的糖。
苏清颜的眼睛也花了,却还在缝琴套。她戴起老花镜,在知弦的迷你小提琴上套了个小布套,上面绣着颗小小的星星,针脚比从前疏了些,却更稳了。“等知弦长大了,就给她做把真琴。”她把布套递给知弦,小家伙立刻抱在怀里,学着望舒的样子“拉”起来。
那年秋天,老校区要建音乐纪念馆,特意来家里征集旧物。陆时砚捐出了那把最早的旧吉他,琴箱内侧的刻字已模糊,却被岁月磨出了温润的光泽。“这琴弹过《时光信笺》,也弹过《六代星芒》。”他摸着琴箱说,“该让它去告诉更多人,弦上的故事比琴本身更重要。”
纪念馆开馆那天,一家人都去了。知弦穿着苏清颜做的小裙子,领口别着梧桐叶胸针,手里攥着迷你小提琴,在吉他展柜前不肯走。“这是爷爷的琴。”望舒蹲下来告诉她,“以后你学琴了,也能在这里留下故事。”
知弦似懂非懂,却伸出小手,轻轻贴在展柜玻璃上,像在触摸那些远去的音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玻璃上,把她的影子和吉他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新旧交叠的画。
陆时砚和苏清颜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祖孙俩,相视而笑。纪念馆的广播里正放着《时光信笺》,是陆时砚年轻时的录音,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莽撞,却听得人心头发颤。“你看,”苏清颜轻声说,“咱们的故事,真的住进时光里了。”
陆时砚握住她的手,指尖的老年斑像撒了把星尘:“等冬天,再把院子里的梧桐树枝修修,让它接着长。”
知弦五岁那年,望舒开始教她认音符。他用梧桐叶做了套音符卡片,红叶子是“哆”,黄叶子是“来”,知弦总把卡片往嘴里塞,说“音符是甜的”。有天她突然指着天上的星星喊:“爸爸,那是‘咪’!”望舒抬头,那颗星果然亮得像琴弦上跳起来的音。
苏清颜把知弦咬过的音符卡片都收进木盒里,和当年望舒的橡皮泥音符、念念的旧谱子放在一起。盒子里的时光越来越满,像被弦音泡得发胀的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陆时砚的记性渐渐差了,却总记得《时光信笺》的旋律。有时他坐在轮椅上,望着院子里的梧桐树,会突然哼起来,调子慢得像在散步,知弦就跑过去,用迷你小提琴给他伴奏,弓法歪歪扭扭的,却总能跟上他的节奏。
“爷爷在唱妈妈的故事。”知弦奶声奶气地说,小手擦去陆时砚嘴角的口水,“妈妈说,爷爷的心里住着好多音符。”
苏清颜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眼眶湿了。秋风穿过梧桐叶,把祖孙俩的声音送过来,像首被岁月揉软的歌。她知道,有些东西会老会忘,但弦上的光阴不会——它会顺着琴弦传下去,从陆时砚的旧吉他,到望舒的小提琴,再到知弦的迷你琴,一直传到很远很远的将来。
知弦突然举着张梧桐叶跑过来,叶子上用蜡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音符:“奶奶,我写了首新歌,叫《树会唱》。”
苏清颜笑着接过来,把叶子夹进家庭音乐手稿的最新一页。手稿早已换了新册,封面是望舒刻的,画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下围着六个人影,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乐器,天上的星星正顺着树枝往下掉,像串永远唱不完的音符。
夕阳把院子染成了金红,陆时砚的哼歌声、知弦的小提琴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漫过院墙,漫过岁月,漫进了时光深处。
这故事啊,真的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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