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刚过,巷口的积雪开始往下淌水,一滴一滴敲在青石板上,像谁在弹一架透明的琴。音乐角的木台还盖着层薄冰,孩子们却忍不住扒着活动室的窗往外望——知弦说,冰化的声音里藏着春天的调子,等冰棱滴完最后一滴,就能编首《融雪谣》。
豆豆的小提琴盒里,除了琴,总躺着块从檐角敲下来的冰棱。他说冰棱融化的“滴答”声能帮他找节奏,练《融雪谣》时,就把冰棱放在窗台上,听着水滴打在铁皮盒里的响,弓子跟着晃,拉出的音真带着点清冽的脆,像冰碴碰在一起。有回冰棱化得快,他急得用围巾裹着盒子跑,说“不能让春天的拍子跑了”,惹得知弦笑着把他的琴弓擦得更亮:“拍子在你心里呢,冰化了,心还热着。”
小周的快递车上多了个保温杯,里面装着李婶给的姜茶,车把上却系着串冻住的梧桐果——他发现冻硬的果子摇起来“当当”响,比秋天的“咚咚”更脆,像串冰铃铛。他新写的《冰棱记》里,就把这声编了进去:“檐角冰棱像琴弦,太阳来弹它就软,滴嗒滴嗒落进缸,腌菜的坛子都在唱。”唱到“腌菜坛”时,他总往王伯家的窗下瞅——王伯正蹲在院里翻腌萝卜,坛口冒出的白汽混着辣香,竟真像给歌词加了段暖烘烘的和声。
周大爷的京胡盒里,垫了层李婶缝的绒布,说是“给琴保暖,就像给老街坊捂手”。他新排的《冬闲趣》,把社区里的暖心事都拉成了调子:张叔扫雪的扫帚“唰唰”响,是京胡里的急板;李婶坐在炕头纳鞋底,“哧啦”拽线声,成了婉转的拖腔;连王伯翻腌菜坛的“砰砰”声,都成了敲板的重音。排练时,他总让孩子们跟着打拍子,用脚跺地模仿扫雪,用手指敲桌学纳鞋底,活动室的地板被跺得“咚咚”响,像整个社区的心跳都聚在了这儿。
望舒的办公桌上,摆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孩子们收集的“冰融水”——从音乐角木台、屋檐下、老梧桐树根下接的,瓶壁上凝着水珠,晃一晃,能听见细碎的碰撞声。“这是春天的第一封回信,”她指着瓶里的水对来送乐谱的阿哲说,“等化透了,咱们就用这水浇音乐角的花籽,让根须都记着这声音。”阿哲笑着接过来,往瓶里丢了片干梧桐叶,叶子慢慢泡软,在水里打着旋,像在跳支慢节奏的舞。
一场暖阳晒化了大半积雪,音乐角的木台露出了原色。阿哲提议把排练挪到台上去,“让冰融的声当观众”。孩子们踩着还没化透的雪上台,豆豆的小提琴一拉,冰水里的梧桐叶仿佛都在跟着晃;小周的吉他弦上沾着点雪水,拨响时带着点湿乎乎的润,倒比平时更暖;周大爷的京胡一拉,檐角残留的冰棱竟“啪嗒”掉了一块,像被调子惊落的掌声。
有个戴毛线帽的姑娘站在台下听了很久,手里捏着张褪色的旧照片。等曲子弹完,她红着眼圈走过来,说自己是从外地回来的,照片上是小时候住的老院,“院里也有棵梧桐树,冬天冰棱化水的声,跟这儿一模一样”。望舒请她留下听排练,她却摇摇头:“我就是来确认一声,原来不是我记错了,是这声里有家的味道。”临走前,她把照片留在了音乐角的木台上,背面写着:“谢谢你们,把乡愁谱成了能听见的暖。”
傍晚收工时,大家发现木台的裂缝里,冒出了点绿——是去年秋天落下的梧桐籽,被冰融水一泡,竟发了芽。豆豆蹲下来看,小声说:“它是不是也在听咱们唱歌?”阿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呢,它把冰融的声、琴音的暖都记在根里了,等春天一到,就会长成新的梧桐,给咱们的歌当听众。”
夕阳把木台染成金红色,冰融的水滴还在敲着石板,像在数着日子。周大爷的京胡声、豆豆的小提琴、小周的吉他声混在一起,顺着巷口的风飘远,惊飞了老梧桐上的麻雀,却惊醒了土里的花籽、石缝里的草芽。望舒望着那点新冒的绿,突然觉得,这冰融的声哪是结束,是序曲——是春天踩着冰棱的鼓点来了,是社区的歌,要跟着新抽的芽,往更暖的日子里长了。
张叔收摊时,特意在木台上放了个糖画——是棵小梧桐树,树干上缠着串音符,糖衣在余晖里亮闪闪的,像把整个冬天的暖,都凝成了能吃进嘴里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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