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风刚掠过篱笆顶,陶缸里的“光阴酿”就沉下了层新料。是张叔新收的稻穗,带着壳扔进缸里,穗粒碰撞的“簌簌”混着蜜泡的“咕嘟”,像给光阴添了把沉甸甸的响。望舒蹲在缸边看,去年浮着的榆钱又沉了底,裹着层稻壳的黄,像给旧时光穿了件新衣裳。
豆豆的铁皮罐里,蝉蜕换成了稻壳。罐底铺着层流萤翅膀的磷粉,摇起来“沙沙”带着点亮,“这是秋天在数稻粒呢,”他把罐扣在篱笆的玉米壳栅栏上,“你听,栅栏也在跟着数。”果然,风吹过藤架,稻壳摩擦的声里,真裹着点“一、二、三”的韵,像在给收成记账。
小周的录音笔架在了稻堆旁。录下的“光阴声”里,除了叶响、缸泡,还多了打稻的“砰砰”和脱粒的“哗哗”。他把这段声儿和立夏的蝉鸣叠在一起放,蝉鸣突然变得像在说“再见”,稻声像在应“你好”,惹得孩子们围着篱笆转圈,说“夏天在跟秋天交班呢”。
周大爷的京胡换了新曲子。拉《稻浪》时,弓子扫过弦上的蜜,拉出的音带着股子沉劲,像把稻穗的饱满都缠在了调子上。琴盒里的晚稻苗已窜得老高,穗子沉甸甸地垂着,压得琴盒盖都合不上,苗根顺着盒缝往陶缸里钻,把稻香混进了蜜气,让整个院子都飘着“光阴的收成”。
林老师带孩子们在篱笆边“晒光阴”。把去年的桂花干、今年的稻壳、流萤的翅膀都摊在竹匾里,阳光晒过,甜气混着稻香往陶缸里钻,缸口的蜜膜上竟浮出个“丰”字,是各种香气撞在一起凝成的。望舒指着匾里的稻壳笑:“你看,它们在拼去年的样子呢,这粒像榆钱,那粒像蝉蜕。”
张叔的糖摊改卖“稻香糖”。糖坯里掺了新碾的米粉,裹着层炒稻壳粉,咬一口,米香混着蜜甜,让舌头都跟着沉了沉。他把糖串成串,挂在篱笆的南瓜藤上,说要“给光阴挂串铃铛,让收成走得响亮点”。有只麻雀啄食糖渣,翅尖沾的稻粉落在缸里,竟让沉底的榆钱又翻了个身,像在给旧时光翻个面,尝尝新滋味。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篱笆上的南瓜叶被打湿,却更绿得发亮,叶片上的蜜痕混着雨水往下淌,在缸底积成个小小的洼,洼里浮着稻壳、桂屑、蝉蜕的碎,像把几个季节的碎片都泡成了甜。望舒摸着缸壁,发现去年暴雨时结的根瘤,竟长出了须,缠着新落的稻穗,像在给光阴打个结实的结。
雨停后,玉米壳栅栏上的时光条又多了新字。雨水泡开的蜜痕在“枣糕”旁添了“待蒸”,在“南瓜黄”旁加了“已熟”,陈奶奶的“好多夏天”底下,那串脚印旁竟多了个稻穗的影子,像光阴扛着收成走过,在条上盖了个沉甸甸的印。
孩子们的“时光信箱”结了个小稻穗。是从细藤上长出来的,穗粒饱满得发亮,剥开一颗,里面裹着片蝉蜕的碎,尝着有蜜的甜、稻的香,还有点流萤的凉。望舒说这是“光阴给的回信”,信里写着:“你们丢的每个念想,都在慢慢长,慢慢甜。”
夕阳把篱笆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里的陶缸正“咕嘟”地冒,像在给新收的稻穗讲过去的故事;时光信箱的稻穗在风里晃,像在给明年的自己摇铃报信;周大爷的京胡还在响,调子缠着稻声,稻声裹着糖香,把整个院子的光阴,都缠成了根沉甸甸的轴——轴的这头绕着春的榆、夏的萤,那头缠着秋的稻、冬的雪,中间裹着的,是每个日子的实。望舒摸着轴上凸起的结,突然明白所谓光阴,从来都不是空落落的流,是像这缸里的蜜、架上的藤、手里的糖,把每粒种子、每滴雨、每声笑都攒起来,慢慢沉,慢慢酿,等到来年再看,轴上结的,都是亮晶晶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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