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大叔家的小方桌,成了林凡眼下最重要的“项目”。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其中,反复琢磨如何在不趁手工具的限制下,尽可能做到严丝合缝、稳固美观。萨米家院子的一角,俨然成了他的临时工坊,刨花和锯末渐渐多了起来。
第一节:尘埃落定的婚期
这天傍晚,林凡正对着初步成型的桌腿进行精细打磨,萨米和玛雅从外面回来了。萨米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袋,看起来像是从集市上买的什么东西。
吃过简单的晚饭,萨米没有立刻收拾碗筷,而是看着林凡,语气正式地说道:“林,玛雅,婚礼的事,我和长老,还有几家亲戚商量过了。”
林凡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坐直身体。玛雅也停下了动作,低头看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时间定在下个月圆之夜,”萨米继续说道,“还有差不多二十天。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不算复杂,但该有的礼节要有。要准备一些食物招待客人,新娘新郎也要准备合适的衣服。”她看向林凡,“林,你这边,能做一套像样的衣服吗?或者,有没有办法从家里寄钱过来,在这里做?”
这一次,林凡没有犹豫,他迎上萨米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玛雅,用比之前流畅一些的当地语回答:
“阿姨,衣服,我会想办法。钱,我现在不够,但我在努力赚。”他指了指院子里那张快要完成的小方桌,“乌姆大叔的桌子做好,会有一些工钱。后面,我会接更多的活。”
他没有空泛的承诺,而是将婚礼的开销与自己的劳动能力直接挂钩,展现了一种务实负责的态度。
萨米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也没再追问。“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这段时间,家里也要开始准备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那个朋友,张伟,他和诺伊的婚礼,大概也会在那前后。诺伊家也在准备了。”
玛雅听到这里,飞快地抬眼看了林凡一下,眼神复杂,随即又垂下眼帘。
第二节:张伟的抱怨与反差
婚期确定的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林凡的心湖,激起圈圈涟漪,是压力,也是更明确的动力。第二天,他更加专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快到中午时,张伟耷拉着脑袋,一脸烦躁地晃悠了过来。他穿着背心短裤,不住地用手扇风,嘴里骂骂咧咧:“操,这鬼地方真是热死人不偿命!晚上蚊子跟轰炸机似的,根本睡不着!凡子,你怎么样?我看你待得还挺踏实?”
林凡停下锯子,抹了把汗,指了指旁边阴凉处的水罐:“还行。心静自然凉。水在那边,自己倒。”
张伟灌了一大口水,凑过来看林凡干活:“啧啧,你还真干上木匠了?这玩意儿能赚几个钱?够你娶媳妇吗?”他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诺伊家开口要的聘礼可不少,我正头疼呢!这破地方,想搞点钱都没门路。”
林凡继续手里的活,头也没抬:“慢慢来,总会有办法。”他的平静与张伟的焦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慢慢来?哥们儿我可慢不起!”张伟烦躁地抓抓头发,“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说凡子,咱们就不能想想别的路子?早点搞到钱,办完事走人?”
林凡终于抬起头,看着张伟,眼神平静却坚定:“我暂时没打算走。这里,就是我现在该待的地方。”
张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行,你牛!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又抱怨了几句天气和蚊子,才没精打采地走了。
第三节:共同的筹备与无声的靠近
张伟的到来,更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林凡内心的选择。他没有动摇,反而更加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他知道,无论是即将到来的婚礼,还是未来在这个家的地位,都需要他靠实实在在的付出去争取。
几天后,林凡顺利完成了乌姆大叔的小方桌。虽然比不上他巅峰时期的手艺,但在工具简陋的条件下,能做到结构稳固、表面平整,已经让乌姆大叔相当满意,付给了他一笔不算多、但足以让人看到希望的工钱。
林凡把这第一笔像样的收入,大部分交给了萨米,用于筹备婚礼。剩下的,他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是他计划中购买工具和布料的第一笔基金。
随着婚期临近,家里的气氛明显忙碌起来。萨米开始采购一些必需品,玛雅也开始缝制自己的嫁衣。有时,玛雅需要帮忙搬动一些重物,或者需要人扶着布料比划尺寸时,会下意识地叫林凡帮忙。
“林凡,过来一下。”(当地语)
林凡会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
两人的交流依旧不多,但那种纯粹的对抗和冷漠,在共同的目标(筹备婚礼)和日常必要的协作中,似乎被冲淡了一些。偶尔,林凡在帮忙时,会因为靠得近,能闻到玛雅发间淡淡的、本地植物皂角的清香,能看到她专注缝纫时低垂的、不再总是紧蹙的眉头。
一次,林凡用那笔工钱的一部分,从卡里姆那里换来了一块质地还算柔软的棉布,他想请村里的裁缝帮忙做一身结婚时穿的传统衣服。他把布料拿给玛雅看,有些笨拙地问:“这个……可以吗?”
玛雅摸了摸布料,又看了看林凡带着些许忐忑却真诚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认可。没有嘲讽,没有挑剔。
婚期如同一个清晰的坐标,指引着林凡前进的方向。炎热依旧,困难仍在,但他用自己的汗水、专注和逐渐展现的担当,不仅换来了生存的资本,更似乎在一点点融化着横亘在他与玛雅之间那堵无形的冰墙。未来的生活图景,正在这份共同的筹备中,悄然勾勒出最初的、模糊却温暖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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