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林梢,叶片鸣奏出好似安魂曲的调子,沙沙的声响回荡在欧阳墨殇的耳边。
手指下意识的往刀柄摸去,可触碰之处空空如也,一道冷汗顺着脸颊流下,低头看向腰间全然没有了刀的影子。
幻觉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再抬头时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成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巅,一棵虬枝盘曲的古松顺着悬崖边斜着向上生长,突然一个回转仿佛翠绿的伞盖一般遮住下方。
一个完全由云彩组成的人形突兀地出现在棋盘的一端。
殇,终究是命运的指引。那白云组成的人形在呢喃间好似转过头来看着欧阳墨殇。
模糊的面容,模糊的声音,甚至模糊不清的人形,分不清是是人是兽还是神。
虽然都是模糊不清,但欧阳墨殇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形体并非幻觉而且和《山海录》刚开始出现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是你把我拉进这个幻境里的?
是你把我拉进来的才对。那看不清五官的脸,好像浮现出嗔笑的表情。
可愿与我手谈一局云彩组成的手指着那苍松下方的棋盘。
五子棋吗?欧阳墨殇心里想的则是,围棋我下个锤子,规则我都不懂,上去那不就是白给。
……
不按套路出牌这一点还是没变,可。
欧阳墨殇踱步至棋盘另一边与祂相对而坐,听你话语间透露出的意思,你好像认识我,但应该不是现在的我。
确实是,想知道吗?你的前世今生。
说来也挺奇怪的,我其实一直不太相信有什么灵魂转世的存在,不过你想说我愿意听听看。
烬凝星,光溯尘
(???.???)??
何意啊?欧阳墨殇听的一脸问号。
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你这样很吊人胃口的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快输了。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好像在笑。
欧阳墨殇闻顿时言严肃认真了几分,我朋友没事吧。
他无碍的,你尽可放心。
但我连你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叫我怎么信你。
树说它有年轮,岩说它有断纹,你说天下何物能自证存在?欧阳墨殇见眼前这人直接转移了话题,还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欧阳陌殇见祂真不回自己的话,于是开始细细揣摩起这句话的意思。
一边放缓了下棋的速度,一边在脑海里思索 祂说的是什么意思?让我证明世间万物本身是存在的意义还是……
缕缕清风吹过,那云彩也随风流动,好似那人飘逸的长发。
那坠落的青叶,悬在半空之时被鹞鹰剪影刺穿,落进深潭又被水中游鱼误认为星辰。存在,不过是万物互相指认时的刹那瞬间。
欧阳墨殇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人下棋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缓缓落下棋子:是您自己所想?
必须的啊,好歹我也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杰出人才,书也读了不少。
若山巅积雪消融成溪,溪入江河,江河流散为云,云又冻作雪落回山顶。这算轮回还是徒劳?
欧阳墨殇恍然间朝远处望去,目光重新回到棋盘之上,纵横交错间便是寥寥人生。
这个循环既不是轮回,也不是徒劳。它是自然的规律,是生命的隐喻,是觉悟的契机。意义不在于终点,而在于每一次流动、每一次变化中所蕴含的创造性和可能性。就像溪水最终汇入大海,但它的每一次奔涌都充满了生命力。
您回答的和从前分毫不差。
其实我就是我,不管有没有前世,今生我是欧阳墨殇这一点不会变!
那人好像轻笑了一下,那么雷霆劈断古松,为何断口处蔓延生长出蕨类?
当电流贯穿岩层的刹那,所有被击穿的空隙都在秘密豢养彩虹。毁灭的语法里,总藏着新元音的胚芽。
…… ……
看着快下满棋盘的黑白子欧阳墨殇接着说道:我们算是棋逢对手,不如算平手如何?
我的问题还没问完,棋盘也有路可走,最后的胜负可还没分出来。
欧阳墨殇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这里自己也不好动手。你继续……这把脑子打的是高端局。
对于成为神明有什么见解。
欧阳墨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团人形云彩,成为神?!虽然我经历了一些不可置信的事情来到这里,但我觉得人就是人,怎么可能成神?
您只需要说出心中所想即可。
我成为神明,若那众生向我祈求永恒,我却知晓星辰亦有熄灭之日,该点燃不存在的火炬还是掐灭不该有的妄念?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一句,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
如朝露虽短,却折射过朝阳;花期虽暂,却绽放过绚烂。即便星辰终章,人间的故事早已在时光里成为了“永恒”本身。
在那人说完之后欧阳墨殇感觉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若他日得天地权柄,动念可令江河倒悬,弹指能使枯木回春……当如何自处? 欧阳脑海里立刻迸出这句话,顺着直接讲了出来。
那人飘然起身,虽然都是云彩组成的,但依稀可以辨认出衣衫仿佛随风流动。
君可见过山巅古松?
欧阳墨殇指了指那人身后的松树,这个算吗?
其根抓裂磐石,其枝横绝云海,雷霆不能摧其志,风雪不能改其姿,然每至深秋,仍俯身赠一地松针予蝼蚁筑巢。
一阵清风拂过,漫天尽是蒲公英散开的飞絮,好似生命的呓语。
藤蔓知附势而攀,终失其骨;兰花孤芳自赏,反困于形;唯有蒲公英……敢舍一身繁华,换遍野新生。
天雨虽广,不润无根之草;神通虽大,不渡无缘之人。
天雨虽广,不润无根之草;神通虽大,不渡无缘之人。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欧阳墨殇的脑海中有一些破碎的画面逐渐清晰。
所谓,不过是替春风执笔,为万物写序的……痴人罢了。
随着最后一句缓缓落下欧阳墨殇的大脑突然嗡鸣了一声,一个洁白无瑕的地方,落英缤纷的桃树散落满地的红,万古长青的松柏郁郁葱葱,而树下则有两人相对而坐,探讨着宇宙的至理。
画面陡然结束,欧阳墨殇死死抱着脑袋,要看见两人的脸时突然一阵剧痛将他拉回了现实。
看来您是记起来了什么。
棋盘上两人已无子可落,纵横交错的黑白仿佛形成了太极图。
我的...前世……
那云彩组成的人挥了挥衣袖下的手,山崖间的云雾散开,露出了下方横旦在草原上昏睡的赤色巨蛇。
!!!这里是《山海录》里面,怪不得你说是我拉你进来的。
那云彩越来越淡,不管您这一世认为自己是谁,都希望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欧阳墨殇看着逐渐消散的云彩,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直到那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枚青玉色的蛋,内心里翻涌的情绪才停止。
而此时外界的浅云泽里,一时间万兽争鸣,夜无星从幻觉中醒来发现在林子边上压根就没有进去,于是立马查看四周,寻找欧阳墨殇,这里可能要爆发灵兽潮。
夜无星在林子边上四处检查之后,都没有发现欧阳墨殇的踪迹,立马准备提刀进林子里寻找。
不远处的林子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夜无星远远望去,感受到那人只有灵芽境,但是散发的威压好像令纳神境的自己都感到一丝威胁。
无星,你没事就好。听到熟悉的声线才确定来者是少主欧阳墨殇。
少主!您突破灵芽境了?
对...哈哈...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破了。
恭喜少主,那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刚刚突然出现大规模兽吼可能会爆发兽潮得赶紧通知将军。
不必欧阳墨殇摆摆手:它们只是恭送王的离开。
嗯?
上马启程吧,离天玄盟来没多少时日了。
虽然不知道欧阳墨殇为什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出于对少主的信任夜无星还是无条件相信了欧阳墨殇。
两人快马加鞭离开了浅云泽。
少主好像有什么心事,从浅云泽离开时就感觉您有些沉闷。夜无星从后方追上欧阳墨殇并肩骑行。
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但就在刚刚你问我的时候我好像突然豁然开朗。
哦?少主所忧虑何事?
如果人有前世,那觉醒了记忆之后这个人是今生的自己,还是前世的自己呢?
这……
我就是我!不管前世今生如何,两者都是现在的我,着手于现在才能放眼于未来。
虽然不知道少主您所说具体何意,但能想的通透终归是好的。
……
欧阳墨殇出去历练了? 还斩了一名玄丹境的人?
戴着讹兽面具的人半跪堂上回主子,情报无误,属下已经亲自去确认过了,在调查中属下还发现了一些东西。
哦?说来听听。
于是那人起身向前在座椅上那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哼哼,有意思,这相当于断他一臂,我这个好兄弟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他是废物吗?一个玄丹境的人,暴露就算了还被两个低境界的打死。茶盏的碎片好似绽放的焰火四分五裂散落在地面之上。
罢了,现在再怎样做也于事无补了,只要没被察觉出他的身份即可。你下去吧。
来汇报的人立刻起身俯首仓皇而走。
……
欧阳墨殇和夜无星两人快马加鞭赶在天玄盟来到前一天回到了家中。
殇儿 快让娘看看怎么样,出去这么长时间都瘦了不少。
一到家中刚下马就被秦岚心来回扫描了一下。娘,放心吧,孩儿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就知道贫嘴。说着便拉欧阳墨殇进门去用餐了。而夜无星则直接去了军营。
大师兄,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女孩跑到一名白衣胜雪的人面前:前面就是东极域了,感觉好快啊,马上选拔完就要回去了。
似是看出了女孩心中所想师妹到了东极域你可以好好玩一玩。
真哒!!!大师兄你人真好。
此时用完餐的欧阳墨殇回到了房间进入到了《山海录》中 ,看着自己用血抚过的那枚蛋此刻正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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