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汪小月踏入康巴落圣地“镜湖”时,湖面依旧覆着一层薄冰,倒映着四周雪山嶙峋的轮廓,死寂中透着一股黏稠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湖心那片曾被无数康巴落人祭祀的神坛,如今已经积满了灰尘,看来当年焚毁藏海花田对于康巴落人的信仰真是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而如今……
系统大环境扫描的卫星影像显示,在康巴落聚居的山谷外的主峰上,一个被圣洁山脉围城的盆地,里面新翻的冻土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几株嫩芽竟已破土,带着诡异的赤金光泽——大祭司果然迫不及待地种下了新花。
她没空理会岸边如临大敌、手持骨矛与经幡的康巴落武士,目光直接锁定湖底一株巨大扭曲的枯树——九头蛇柏。
它的枝干如虬龙盘绕,不动的时候,九个光秃的树瘤宛若骷髅,根系深深扎入湖岸淤泥,与地脉相连。
汪小月对这个丑东西并不陌生,毕竟早在鲁王宫的主墓室里,她就已经收服过一株更年长的,这一棵同那一棵对比,发育可不算良好!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草木的气息,更深处,则是一种与青铜门内同源的精神波动。
“你祖宗来了,还不滚出来。”汪小月声音不高,却带着凌厉的精神冲击,直刺古树核心。
古树剧震,九颗树瘤同时睁开幽绿色的“眼睛”,发出沉闷的呼啸,湖面薄冰咔嚓碎裂!
无数藤蔓如毒蛇出洞,裹挟着腥风射向汪小月!
汪小月不闪不避,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刻画着繁复雷纹的玉符——那是她用自己的血混合张家特有的辰砂绘制的一种“驱邪镇煞符”。
玉符炸开刺目白光,化作一道电网,将袭来的藤蔓尽数灼烧成焦炭!她一步踏出,身影如鬼魅般贴近主干,指尖逼出三滴心头血,凌空划出一个血色符文,狠狠拍在树干正中!
“嗷——!”一声惨嚎在所有人脑海炸响,修为稍弱的康巴落武士直接昏死过去。九头蛇柏疯狂扭动,但被那血色符文死死钉住,幽绿眼瞳中充满了恐惧与臣服。
“现在,能跟你主子好好说话了吗?”汪小月声音冰冷,通过符文将意念传入,“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
九头蛇柏的精神波动充满了植物信息素特有的混乱,断断续续的信息经过系统整合后涌入汪小月脑海:“九头蛇柏的存在,源自于一份古老契约,是它和康巴落第一代神女之间的主仆约束,它觉得宿主就是神女或神女直系后代……张家先祖和康巴落神女之间有浪漫的爱情故事,不过它对张家人没有好感,因为他们的先祖拐走了神女,所以九头蛇柏守在这里不允许张家人从镜湖进入康巴落……康巴落地底有一块天外飞石,里面有巨大的能量,张家人利用了那些能量,并且创造了一个“阎王”以此来控制康巴落人和藏海花,阎王属于张家傀儡术的造物,核心是一种被陨玉能量改造后的白沙制成的,白沙来源于金球虫的粪便,而藏海花的根茎能够为金球虫提供食物,所以这是一套可再生的循环系统!”
听了系统的分析,汪小月震惊不已,张家先人的智慧真是令人折服,可惜不干好事!
“你为什么会把我和康巴落初代神女混为一谈?”汪小月追问。
得到的答案是一段被尘封在九头蛇柏体内的记忆碎片:三千多年前,康巴落初代神女在与张家先祖相爱后,携带着部分核心秘密与血脉力量,离开了康巴落,不知所踪。那女子,与汪小月的容貌特征别无二致!
哈,有意思!
一旁的大祭司看到汪小月徒手镇压蛇柏、聆听其“低语”的景象,尤其是她身上自然散发出的、与神庙壁画上初代神女几乎同源的威严与血脉压迫感,浑身剧震!
他想起那个代代口传的秘辛:初代神女并非陨落,而是被张家那位惊才绝艳的祖先“拐走”,并诞下了后代……难道眼前这女子,竟是那支流落在外血脉的返祖?! 如此精纯的神女气息,远超当代任何祭品!若她能回归,康巴落何须再依赖那不稳定的“阎王”?
“尊贵的……客人,”大祭司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上前一步,尽量让声音显得恭敬,“此前多有误会!您身负我族至高血脉,实乃雪山之神恩赐!请移步神殿,康巴落愿奉您为……”
“省省吧。”汪小月打断他,眼中尽是讥诮,“这会儿想来攀亲戚?还是想把我当成新的、更高级的祭品?老实告诉你,我对你们那套不感兴趣。”
就在双方僵持时,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大祭司,你不要为难她,我……回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白玛站在人群后方,风雪裹挟着她单薄的身影,脸色苍白如雪,唯有那双灰白色的眼眸,燃烧着某种决绝的光。她看着大祭司,一字一句:“放她离开吧,我……任凭部落处置。”
大祭司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真是天助我也!
有白玛这个软肋在手,还怕汪小月不妥协?
他立刻板起脸:“白玛,你擅离部落,玷污血脉,罪无可赦!但念你主动归来,本祭司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转向汪小月,语气带着威胁与诱惑,“尊驾也看到了,白玛的生死,就在您一念之间。只要您愿意进入青铜门,彻底解决‘阎王’的隐患,我不仅保证白玛安全,还可奉上部落珍藏的、关于张家与神女血脉的所有古籍!”
汪小月盯着大祭司,又看向白玛。
白玛轻轻摇头,眼中是恳求。这表情汪小月看到了,可是没办法,她不能让白玛被拿捏,只能自己被拿捏。而且青铜门后的秘密,阎王与藏海花的纠葛,也必须做个了断。
“……好。”汪小月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2.
康巴落地底的青铜巨门再次开启,阴风呼啸。
这一次,换汪小月孤身踏入。
门后不再是上次激战后的狼藉,而是弥漫着更浓稠、更不稳定的能量乱流。阎王被封印的核心(玉佣)仍在阵法中央,但周围空间扭曲,仿佛随时会崩塌。
系统警告响起:“检测到高维能量潮汐异常波动!阎王核心处于半苏醒状态,强行净化或摧毁可能引发链式反应,导致空间坍缩!”系统警报尖锐。
汪小月冷静地扫描环境。根据九头蛇柏的信息和系统分析,她明白了症结:张家傀儡术创造“阎王”时,将其与地脉和某种宇宙能量(系统称之为“暗物质潮汐”)强行绑定,形成六十年一周期的“充能-休眠”循环。藏海花的作用类似“调节阀”和“安抚剂”。上次焚花和封印,粗暴地中断了这个循环,导致能量淤积失衡。
“系统,模拟最佳干预方案。”
“方案生成:无法根除。建议进行“时序校正”,将能量循环周期强制重置回标准六十年。但此次重置后,下一次周期到来时(约1960年),能量将异常狂暴,必须配合完全盛开的藏海花进行疏导,否则必生大灾。风险:重置过程需极度精确,宿主需以自身为媒介引导能量,稍有不慎将遭反噬。”
“执行吧。”汪小月没有犹豫。
什么反噬不反噬的,她又不是没试过更狠的,无所谓了。
汪小月走到阵法中心,盘膝坐下,双手按在禁锢玉佣的青铜锁链上。内力与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缓缓渗入,开始梳理那团狂暴的能量流。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且漫长的过程。
门内无日月,汪小月凭借系统辅助和强横的意志力,与混乱的能量搏斗、引导、重构。
她看到了“阎王”被创造时的血腥场景,感受到了无数被献祭灵魂的痛苦哀嚎,也触摸到了张家先祖那冰冷而宏大的野心。同时,她体内那特殊的神女血脉,似乎与这能量场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时而如润滑剂般顺畅,时而又像催化剂般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股暴走的能量被强行纳入重新构建的循环轨道,青铜门内剧烈震荡,最终缓缓平息。
玉佣表面流转的光芒变得规律而稳定。
系统的声音响起:“时序校正完成。新周期设定:六十年。能量水平稳定。
警告:下次周期峰值预计在1957年秋冬之交,需提前准备。宿主各项生命指标损毁下降67%,精神力方面尤为严重,建议找个陨玉能量充足的地方闭关修养。”
汪小月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清明。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幸好她成功了,赢得了六十年的缓冲期。
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青铜门时,门外已是大半年过去。
雪山依旧,但等在她面前的,不是如释重负的大祭司,而是另一个噩耗。
白玛病重!
都说思念是一种病,在白玛身上应验了。
她思子心切,加上产后虚弱和心境郁结,她在汪小月进入青铜门后不久就倒下了,没有汪小月的特效药,经过半年的折磨,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汪小月在康巴落一间充满药石味的冰冷石屋里见到了白玛。
她躺在毡毯上,瘦得脱了形,灰白色的眼眸深深凹陷,唯有在看到汪小月时,才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族长……您……出来了……”她气息微弱,“真好……”
汪小月握紧她冰凉的手,将一丝温和的内力渡过去,稳住她心脉,“是,我出来了,没有一点事情,你们部落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给你弄药,你等我。”
白玛拉住了汪小月,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无比释然的笑容:“族长……我……想回吉拉寺……看看……”
大祭司这次没有阻拦。
或许是对汪小月成功稳定“阎王”的承诺的履行,或许是对白玛这最后愿望的一丝怜悯,他默许了。
雪橇载着气息奄奄的白玛,在汪小月和几名康巴落仆役的护送下,返回吉拉寺。
德仁喇嘛早已接到消息,站在山门外迎接。他看到白玛的模样,低诵一声佛号,眼中悲悯更甚。
回到寺中熟悉禅房的第二日清晨,白玛奇迹般地自己坐起身,换上了一套干净素雅的藏袍,甚至还仔细梳理了头发。
她向德仁要来了纸笔,颤抖着写下几行字,又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缕细软的胎发——两个孩子的。
然后,她平静地吞下了早已准备好的、用藏海花种子研磨成的粉末。
于她而言,这是解脱。
“德仁上师,”她气息渐渐微弱,目光却异常清澈,“等我走后……请你们把我……葬在族长捡到小官的那条冰裂谷吧……让我在那儿……等着……等着……孩子们……回家……”
德仁重重点头,老泪纵横。
汪小月站在床边,看着白玛嘴角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缓缓闭上双眼。
这个一生被命运摆布、挣扎、最终以如此决绝方式寻求安宁的女子,终于彻底自由了。
“德仁,她没有彻底死亡对吗?”汪小月看向德仁,她体内的系统检测到了白玛生命体征并没有完全流逝,只是不知道德仁如何做到的。
德仁似乎不打算隐瞒,他转动念珠,“对,她喝下了藏海花种子磨成的粉末,那东西对正常人来说是剧毒,但对于将死之人有奇效,可以封存她临死前的神识,并且让她的时间永远暂停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
“解法?”
“藏海花的花朵。”
“服下后会怎样?”
“她的神识会回归,生命也会继续流逝,时间是三天,这三天她或许能够醒来或许不能,但她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的人和事。”
汪小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看来她除了孩子,对谁都不留恋了,也好,看开看透得终极自由……至于孩子,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3.
处理完白玛的后事,将她安葬在冰裂谷那处背风的凹陷里(汪小月特意用内力加固了墓穴,使其免受风雪侵袭),汪小月在墓前静立良久。风雪呼啸,仿佛在吟唱一首无言的挽歌。
她转身,看向东北方向。
西藏的事,至此暂告一段落。但她的心,已经飞向了更远的东北。
现在是1898年的夏末秋初,张甫灵带着孩子,回到了波诡云谲的张家。如今已过去大半年,那孩子怎么样了?以“私生子”和“来历不明”的身份,在规矩森严、暗流汹涌的张家,会遭遇什么?张瑞桐能否护的住他?张甫灵又能否应对家族内的明枪暗箭?
还有齐羽之死、龙纹石盒的秘密、以及那冥冥中仿佛存在的“轮回”感应……所有这些,都指向东北,指向那个庞大的、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家族。
“德仁,”汪小月向德仁告别,“我该回去了。”
德仁将一卷他亲手抄录、包含苯教各方面知识汇总的经卷交给汪小月:“族长,前路漫漫,劫波重重。那个宗教近期的去向在尼泊尔,我希望你此去能够手持慧剑,破开迷雾。”
汪小月接过经卷,深深一揖。
然后,她不再回头,大步下山。
身影再次融入茫茫雪原,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东北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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