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郑天两就这样一直在赌场后院的小屋里休养。
因为是借的赌场的高利贷，也没人嫌弃他，催他。
他自然也不清楚山脚村这边的情况，更不知道颜家今天要请客。
不过他时不时会想起颜家人，想起颜辛函那个貌似单纯的小姑娘，其实有着他无法估量的城府。
然后感受一下全身的酸痛，顿时后背发凉。
颜辛函若是清楚他的想法，想必会大喊冤屈。
这人也太以己度人了吧。
而她此时此刻，正在院子里帮忙摘菜。
周围一群大娘热情似火，跟她说各种家长里短。
“我说，这颜姑娘越长越水灵了。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家的傻小子。”
“就是这屁股不显大，恐怕不好生养。”
一个大娘开起开颜辛函的玩笑，此人正是王秦氏，很久之前给颜辛函和自己家的傻孙子拉郎配的那个。
颜辛函面上笑呵呵，心里mmp：她可不想找个古人老公，代沟太大。
要是有人逼婚，她就让颜阿一出来假扮。
“就颜老爷家这家底，你就别操心人家的事了。”
陆氏摆明了护着颜辛函，揶揄王秦氏。
“倒是操心操心你家傻蛋，都15了，还没个着落呢。”
王秦氏脸色变了变，“嘁”了一声，带着筐换了个位置。
陆氏看她走了，反倒觉得舒心了很多。
村里的妇人也是有鄙视链的，有些人的性格，就是不太受大多数人的喜欢。
比如之前的贺氏，还有这位王秦氏。
而在妇人之中，最受喜欢和尊重的，除了村长媳妇周氏，便数季书言的母亲吕氏了。
吕氏也在颜辛函附近摘菜，此前没怎么说话。
“说起来，你家老三和王秦氏家孙子一般大。怎么？他还不打算找媳妇呢？”
陆氏开始和吕氏闲谈。
吕氏淡淡一笑，“我们家书言主意大，没人做得了他的主。”
“他想先读书，下个月考考童生试，考完再说吧。”
“要我说，你家书言可真不赖。又是读书人，模样长得也俊。村里好几个姑娘都瞅着他呢。”
何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有八卦的地方，必有她的存在。
“没有吧，呵呵。”吕氏笑得很开心，毕竟有人夸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怎么没有！我跟你说。。。”何氏正要透露，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算了，我家当家的不让我说这些事。怕小姑娘以后不好嫁。”
“毕竟，盯着书言的人多，书言总不能都娶了不是？”
吕氏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了，便只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
“我们家书言，现在没这些心思，他一心想读书。”
“去年童生试没考过，对他打击挺大的。他铆足了劲要学呢。”
“哎呦这孩子真拗，这童生试哪是那么容易过的啊？”
何氏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凑近几人，小声说道。
“就说咱们村新来的朱童生吧，她媳妇那牛气哄哄的样子，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男人是县太爷呢！”
“我一打听，那也是快三十了才考下来童生。”
“你家书言才十五岁，这要是考过了，那就是文曲星下凡了。”
“你还是劝劝他，让他娶个媳妇吧。”
吕氏不以为然，“书言说，他还是有些把握的。就算今年过不了，明年也必定能过。”
何氏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满脸写着：你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这童生试是说过就过的？咱们这虽然穷，方圆几十里，这么多村子，也有上百个读过书的。”
“你看哪个考上功名了？”
“你也不能光听你家老三说的好，这人哪，还是得看清形势。不是我说，咱们村可没那祖上冒青烟的福气！”
“更别说你季家了！”
何氏越说越来劲，一时有点口无遮拦了。
“你家是有钱，老三要是现在娶媳妇，那是十里八村的随便挑。但要是再耽搁几年，可就不好说喽！”
这话弄的吕氏有点不爽。
“再耽搁几年，书言也好找，而且呀，只会更好找。”
“你们还不知道吧。”吕氏故作神秘地说。
“我家书言马上就要去县里读书了，去的是县城新开的一家最好的书院。”
不是吕氏要炫耀，她实在看不得别人瞧不起他儿子。
“那书院的夫子，都是举人秀才。就连学生里，都有不少考过童生的。”
“光束修就要20两。”
“20两？”何氏惊了，他们家全部的积蓄拿出来，都不到人家两年的束修。
“你可真舍得花钱。”
“学生里都有童生？”一旁的陆氏忍不住感叹。
“这世上有那么多童生吗？而且，童生不是都能当教书先生了，怎么还会去书院读书？”
何氏也觉得难以想象。
童生哎，她一生都没见过几个，要不是村里新来了个朱童生，她恐怕都没机会认识。
吕氏看何氏张大嘴十分惊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点暗爽。
“你们成天就在这村子里握着，认识的人也不过就是周围这几个村的。哪知道人家县城的书院是什么光景！”
让你瞧不起我儿子，不是我儿自不量力，而是你鼠目寸光。
“而且入学测试的时候，夫子说了，我们书言很有可能过童生试的。
就算过不了，在这样的书院读一年，明年保准能过。”
这回也没人再反驳她了，何氏等人都在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
平日里，他们都觉得吕氏家虽然还不错，但和自家没什么区别。
仿佛颜永江和颜辛函他们做出什么事来，大家都不吃惊，顶多当成八卦感慨一下。
然而吕氏家的小儿子去县里读了那么贵的书，倒是够他们消化一阵的。
不说别人，就是吕氏自己，也做了一个晚上的心理准备。
她一个妇人，一直待在村里，偶尔去趟镇上。
颀长县她都没去过几次。
颜辛函听到吕氏说的话，接收到了重点。
季书言也要去司徒书院读书了！
他的束修20两一年的话，应该是进了乙班。
也是，季书言读书的时间不短了，肯定不在丙班。
童生试没考过，也进不了甲班。
对于这个消息，颜辛函并不意外。
因为她听苏婉茹说过，季书言来家里的时候，貌似还对颜仲文很是崇拜。
没想到竟然崇拜到要和他读一个书院。
不知道颜仲文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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