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
古夜和大黑鱼便朝着斗字仙文的传承之地去了。
落入星辰的刹那间,原本平静的星辰忽的风云变色。
乌云翻滚,狂风怒嚎。
大雨滂沱间,古夜落在了一片贫瘠的土地上。
“嗯?”
古夜专注于天象的变化,落地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身旁的大黑鱼已然不见踪影。
“幻境么?还是……”
正当古夜心生困惑之时,天色又忽然由雨转晴。
上一刻明明还大雨滂沱,下一刻耳畔的雨声便渐渐消失。
天上的乌云散去,明媚的骄阳接管了雨后的大地。
阳光洒在脸上的时候,古夜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异响声。
吱呀…………
古夜回身望去,声音的来源赫然是一座庙宇。
那是一座破旧的老庙,门窗松散,屋瓦不全,即使拿来遮风避雨,也已极为勉强。
雨过天晴的这一刻,残缺的庙门被推开,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从庙中走了出来。
老人形容枯槁,衣衫褴褛,抬头看向天上的骄阳。
雨过天晴,明明是很好的预兆,是希冀的开端,可老人的双眸依旧黯淡无光。
那是一种平静的绝望。
没有人知道老人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唯独这种平静的绝望,任何人见了都会萌生一种灵魂的悸动。
方才那种极端恶劣的狂风暴雨,老人似乎习以为常。
“该干活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老人收回了目光。
他转身朝着左手边的一个方向走去,脚踏着泥泞,步幅不敢太大,仿佛已经太过虚弱,动作稍过一点,这副老瘦的躯体便承受不了。
奇怪的是,古夜和老人的距离并不算远,后者却好似没有发现前者的存在。
古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老人移动的方向。
也就在下一刻,映入他眼帘的一幕,让他脑海猛地一震。
尸体!
全是尸体!
无边贫瘠的土地上,尸横遍野,看不见半点生机。
人、神、佛、妖、魔……
万道万族的尸体,尽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散落。
唯一还算鲜活的生命,只有这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老人走向了最近的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的主人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六七年岁的女童,倒在泥洼中,身上的白裙早已变了颜色。
女童七窍流血,生机尽无。
唯独那时而弥漫出的可怕的帝道气息,述说着女童生前的强大。
这是一具帝尸!
而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何止存在这一具帝尸?
古夜举目四望,神色巨震。
东方、西方、南方、北方、东北、东南、西北、西南……
每一个方向,或远或近,都有倒下的帝尸。
他们来自不同的种族,修行不同的大道,都和女童一样,生机全无。
有些帝尸的身畔,还躺着破损的帝兵,或许其生前所用。
这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古夜难以描述。
他见过诸多杀戮,曾去过诸鬼沉沦的大地狱,也曾去过血与乱并存的关外战场。
唯独眼前的景象,他是第一次见。
这片土地似乎遭遇过一场灭顶之灾,那是真正的浩劫。
在那场浩劫面前,成帝者和蝼蚁无异,尽皆沦为即将腐朽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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