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鹤平和鹤安早已做好了准备,柿子落下的一刹那,两人便连忙掀起衣兜去接,脸上笑容自然天真,与平日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差之甚远。
竹竿被放回到屋檐下,司徒天阳让鹤平和鹤安将怀中的柿子放在石头桌子上。
见到两兄弟脸上挂着的天真笑容,司徒天阳也由衷地笑了,“老至尊年迈之后,常住在苦修山闭关疗养,我也已长成,实力和大权在握,老至尊便再没有来过这处院落,唯有我偶尔独来独往。到后来,我从关外捡回了鹤平和鹤安。那时候,这两个小家伙在关外流浪许久,终日提心吊胆,内心闭塞。于是乎,我便效仿老至尊,时常带这两个小家伙来这山间静养,打开他们的心房,散去积压的惶恐。也唯有在这里,他们两个才会露出这幅孩子般的笑容。”
紧接着,司徒天阳又让鹤平将早已泡好的热茶倒上,并对古夜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古夜安然坐下。
司徒天阳的一番话让他动容。
他称赞道:“家风世袭,此言果真不虚。本以为司徒大统领是深沉雷厉的那种性情,没想到还有如此温良细心的一面。”
这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今日古夜的确是见到了这位仙关大统领罕为人知的一面。
边关向来肃杀,沙场征战好似刀滚血肉,一个见惯了生死厮杀又登临权力之巅的男人,能够维持这般温情的一面,确实很难得。
面对这份称赞,司徒天阳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抿了口茶,而后仔细端量着杯中茶水,似乎心思全在那茶中。
沉寂片刻后,他方才开口,目光依旧在盯着杯中茶水,“铁剑皇前辈去而复返,回归关内,重新赢得关中将士百姓的信任,属实不易。这一切的策划,应该也有天帝道友的一份功劳吧?”
古夜端起茶杯,正准备要喝,闻言手中动作忽的一顿,微笑道:“功劳?算不上。剑皇蒙受冤屈一事,因我而起,若是真冤屈,我当然要助其洗清,此为赎罪之道,与功劳二字无关。”
“天帝道友倒是坦诚,原以为你会含糊其辞,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徒天阳终于抬起头来,亦是笑容温和,“此计确实了不得,以身自证,兼以自保。非审时度势,掌控全局之人,定是想不出此等妙计。”
“司徒大统领谬赞了,此计只是保住了剑皇而已,仍不知真正的奸细是谁,对破局并无大用。”
古夜不以为意,抿了口茶,便将即将见底的茶杯放下。
“看来对奸细的身份,天帝道友心中也没有一个定数。”
司徒天阳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仿佛原先是想从古夜这里听到一些可用的思路。
他亲自为古夜倒上茶水,茶水不满杯,略低于杯口些许。
于此过程中,他似若有心,似若无意,问道:“你看松骨老前辈这个人如何?”
“松骨老前辈?”
这几个字落入耳中,古夜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幽光。
他神色镇定如初,心中或有波澜,却不显露于表,“司徒大统领什么意思?在下愚钝,属实有些听不懂。”
“就是字面意思。”
司徒天阳放下茶盅,直视古夜的双眼。
古夜垂眸回避,“若司徒大统领说的是松骨老前辈的为人,恕在下初来乍到,对松骨老前辈不甚了解,只是略有耳闻,松骨老前辈劳苦功高,时常提携后进,当是德高望重之辈。”
司徒天阳收回了凌人的目光,“天帝道友听来的不错,松骨老前辈确实德高望重,深受老至尊信任,以至于老至尊自上一次露面之后,入苦修山闭关,唯有松骨老前辈一人能够与之见面,其余人想要面见老至尊并无可能,纵是想传个书信,也要经由松骨老前辈之手。”
“哦?司徒大统领也无法随意进出苦修山,与司徒老至尊见面么?”
古夜略显讶异。
他的确是第一次听闻此事。
“老至尊上一次露面距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那次露面,老至尊曾与外道的两位至尊交手,以一敌二,落下了伤势,加上老至尊已然年迈,过往征战积累的旧创一同爆发,此番闭关可称性命攸关,所以无人能去参见,苦修山的一切事务也就交到了松骨老前辈手上。”
司徒天阳说道。
古夜哑然。
他还真不知道司徒老至尊如今的处境竟是如此艰难。
他原以为司徒老至尊只是年事已高,需要摆脱俗务,通过静养闭关来保存积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不曾想,司徒老至尊如今正在经历生死大关。
难怪,九天十地的援军到来这么大一件事,司徒老至尊都不曾现身相迎。
经由司徒天阳这么一说,倒是解了古夜心中这个存续已久的困惑。
“司徒老至尊身处生死大关,确实不容他人打扰,所有事由松骨老前辈代为转达,也无可厚非。”
古夜道。
“问题在于,不让人参见的命令并非老至尊亲口宣布,而是由松骨老前辈转告落子城。”
司徒天阳手指在石头桌子上轻轻敲打。
一言一语之间,似乎有种将话题往某个特定方向去引导的感觉。
古夜当然体会到了这层意思,但始终不打算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面露讶异,“是么?司徒老至尊的处境竟是恶劣到了这种程度?”
此言一出。
司徒天阳身后的鹤安终是忍不住了,面露愠色,喝道:“你是真听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松骨老人举止异常,或有奸细嫌疑!”
鹤安忽如其来的爆发,让司徒天阳顿时面色一沉,厉吒一声,“鹤安!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给天帝道友赔礼致歉!”
“无妨!”
古夜却只是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将鹤安的冒犯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鹤安,笑道:“这层窗户纸早点捅破也好。”
而后,他再度看向司徒天阳,“这便是今日司徒大统领邀我前来想要商议的事情?想要给松骨老前辈定罪?”
“松骨老前辈是为德高望重之辈,乃老至尊仅存的同代心腹,怎敢言定罪二字?这话过激了点,今日邀天帝道友前来,只是欣赏天帝道友的谋略,想要听听天帝道友的意见而已。”
面对古夜忽然变得尖锐的话锋,司徒天阳神色不惊,没有乱了阵脚。
他幽幽道:“先前鹤安虽然失利,但所言也有些许道理,近来松骨老前辈的举止确实有些反常。”
“如何个反常法?仅是依据松骨老前辈代掌苦修山大权,外人无法与司徒老至尊见面一事?这样下定论的话,着实有些不妥。毕竟,司徒老至尊是一位至尊,只要他不死,松骨老前辈纵真有二心,也难以威胁到司徒老至尊。”
古夜说道。
“此事确实有待推敲,但只是松骨老前辈令人生疑的诸多人事之一。”
既然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司徒天阳也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了,直接表明了自己对松骨老人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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