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会意地应了一声，目光从后视镜上转移到前面的路上。
晏霖洲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一张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都有些酸痛，才关掉手机。
“买点治疗划伤和软组织损伤的药膏或喷雾给池柚送过去，做得隐蔽一点，别让她知道是你送的。”
苏野听得是一头雾水。
折磨池柚的人是晏霖洲，下午找人去医院帮池柚的人是他，现在要给她买药膏的人也是他。
这一系列操作，真是把苏野都搞糊涂了。
只是，现在晏霖洲还不完全信任苏野，很多话他问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心里揣测。
“好的晏总，那医院那边还要派人看着吗？”
“继续盯着，安排最好的医生，别留下后遗症。”晏霖洲闭着眼睛，脸上尽是疲态。
车子停在云顶会所门口，苏野去泊车，晏霖洲走向走廊深处的消防通道，漆黑的楼道，安全出口的牌子泛着幽幽的绿光。
他走向地下一层，停在一扇双开门前，摁下墙上的指纹锁。
门应声而开。
一个宽敞的房间映入眼帘，深褐色的真皮沙发围成半圆，中间有一张大理石茶几，上面摆放着不同品牌的酒。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电脑，里面播放的是许多地方的监控视频，包括池柚家门口，也有一个监控。
季屿川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姿态肆意地翘着二郎腿，手上摇晃着酒杯，滥情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其中一个监控，看得津津有味。
晏霖洲走过去，把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下去。
季屿川全然没注意到晏霖洲的情绪，双眼放光地看着监控，激动地对晏霖洲喊道。
“快看快看！要在办公室里开战了！真刺激！要我说，你哥还是厉害，身体都那样了，还能做这事。”
晏霖洲瞥了眼监控里堪比春宫图的画面，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直接关了。
季屿川把杯子丢在桌子上，冲着晏霖洲不满地喊道：“大哥！最精彩的时刻，你这人真是没情趣！”
晏霖洲点燃香烟，隔着青白的烟雾看向季屿川，语气不悦。
“说正事，没时间和你废话。”
季屿川嘴里嘟囔着，从身后掏出两份文件，扔在晏霖洲手边，他阔气地张开双臂，靠在沙发上，洋洋得意地说。
“池氏珠宝的内部一手资料，这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小爷我这两天腰都酸死了。”
晏霖洲叼着烟，打开文件袋，把厚厚的一叠资料掏出来，快速地翻阅，一边看一边问。
“你把池氏的财务总监睡了？”
季屿川扬起下颚，不屑地说：“不好意思，我只对十八到二十二岁的少女感兴趣，那位大妈一看到我骨头都酥了，三两下就给我交底了。”
季屿川找来的这些资料的确有用，晏霖洲刚和池越订婚，不好对池家下手。
毕竟只要是调查，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件事他不方便去做，只能让季屿川帮忙。
更何况，在暗处还有一双眼睛，正如毒蛇般紧盯着晏霖洲。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晏霖洲就把文件里的东西熟记于心，转手直接丢进碎纸机里。
他看着纸张一点点地被搅碎，才移开视线。
“谢了，之后请你吃饭。”
季屿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大哥，你就一顿饭把我打发了？我缺你那顿饭啊？”
晏霖洲重新打开监控，视线不自然地落在池柚家门口的画面上。
他心不在焉地说：“那你想怎么样？”
季屿川顺着晏霖洲的目光看过去，用手指着屏幕上的池柚，坏笑着说。
“我要和她玩一玩。”
晏霖洲蓦地回头，浓重如墨的眼眸阴冷锐利，散发着彻骨的冷意。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季屿川并不害怕晏霖洲，相反，他看到晏霖洲这种有些失控的表情，心中会暗爽。
谁让他整天都是一副表情，让人看了就想给他一拳。
“她都把你抛弃了，现在还装傻充愣，你还那么在乎她干什么？”季屿川的语气透着股不怕死的勇气。
这个问题，晏霖洲也在心里无数遍地问自己。
一个三心二意，抛弃自己，又装疯卖傻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个问题缠绕了他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却始终都想不明白。
那份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遗忘，相反，那些回忆就像铁钉一般，深深地刻入他的骨髓。
想要忘记，那就要打断手脚，重新再来。
晏霖洲看着池柚出现在家门口，目光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情。
“我只想把她拴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季屿川摇着头发出“渍渍渍”的声音，感叹了一句：“真变态！”
晏霖洲没搭理季屿川，眼睛始终盯着屏幕，直到池柚打开家门，走进房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季屿川看着晏霖洲一副吸食了违禁品的模样，戏谑地笑着问。
“她的手机估计也惨遭你的毒手吧？”
晏霖洲耸耸肩，不置可否。
……
池柚被送回家，艰难的爬上六楼，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家门打开。
一进门她就把自己甩在沙发上，放空大脑，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池柚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谨慎的从猫眼里望出去。
是一个穿着黄色制服的外卖小哥，他气喘吁吁的敲着门大声问道。
“您的外卖到了，请您开一下门。”
池柚回想着，自己并没有叫外卖，这不会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法吧。
她盯着猫眼，冲着着门外喊：“你好，我没有叫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外卖小哥疑惑的检查着手机上的订单，清晰地念出了池柚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池柚心中还是有点不放心，正思考着该怎么说，外卖小哥就抢先开口了。
“小姐，你的东西我给你放门口了，我还有别的餐要送，先走了。”说着，池柚就看到外卖小哥火急火燎的往楼下跑。
池柚心中的疑虑尽数消散，这才敢打开房门，把地上的袋子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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