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一下子涌入了500多人的销售，推销着同一款产品，会是什么样子？
那就是别管这个产品是什么，都会被更多人的知道，发生群体性效应，尤其是这群人还都是失业下岗职工。
他们为了这份工作，能够爆发出更大的激情，这一天，别管是七大姑八大姨，还是之前的邻居朋友。
只要知道你家里有Vcd，那么就会有人找到你，向你推销怀里的这份光碟。
而这个年代，谁家里要是买了一台Vcd，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人。
马金亮的包里装了整整100盒的光碟，坐上了去临市的客车，在车站，他还看到了几个曾经销售科的同事。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都是和他抱着一样的想法，市里就这么大，几百人撒出去，哪还有什么肉吃。
不如自己去其他市，先找那些音像店，再去电子城卖Vcd的地方推销，相对会更容易一些。
他们虽然都来了车站，但都很默契的相视一笑，坐上了发往不同城市的客车。
这些城市都是他们之前跑销售的时候，划分的区域，相对来说比较熟悉，也有一些人脉关系。
坐在客车上，马金亮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干销售工作的时候，虽然心里忐忑，前路未知，但却充满了希望。
他看向窗外，紧了紧怀里的包，想起了刚刚辞别的妻子，这一刻他斗志昂扬。
……
所有事情忙完，孙远航没有多待，而是回了家，他快要开学了，今天并不打算在外面多待。
这也要感谢鹿厂长的帮忙，瓷器厂虽然倒闭了，但工人都是现成的，很多工作，直接就被鹿厂长安排人给干了，倒是省了他很多事。
有何平盯着也不会有什么事，范冰冰领着几个店里的女员工，这几天也会过去帮忙。
他回到饭店的时候正是下午的3点左右，正是一天当中饭店里最空闲的时候，还没进门，孙远航就听到了里面二舅妈那稍显尖锐的声音。
“秀华，别怪嫂子我说话难听，你这有钱了，别只顾着自己……”
“二嫂，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哪有只顾自己啊？只是你这张口就要借十万，我上哪弄这么多钱给你啊？”
“你家没钱？说出去谁信啊？不说这家饭店，就是市里的那家洋快餐店，谁不知道就是只下金蛋的鸡，天天门口排着队的给你家送钱。”
“二嫂，市里的店是远航自己的，跟我和家树没有关系，而且那店也是分期付款买下来的，现在还欠着饥荒呢。”
“保礼，听到了吧，这就是你妹妹说出来的话，不借就不借，还推到一个孩子身上了，这就是你家里人，有钱就不认人了……”
“你也少点声，说话就说话，吵吵什么？”
“怎么？我嫁到你们家，连说话都要看你家脸色，声音都不能大了？”
“我不是这意思……秀华也有难处，人家不是说了可以借一万给咱的吗？”
“一万？你是不是傻？就你蠢，缺心眼，平时妹妹妹夫的挂嘴上，真有事了，屁用没有，走啦，还呆在这干嘛……没脸还是没皮啊？”
二舅妈李燕“砰”的摔门走了出来，正好遇到了准备进屋的孙远航，一时间倒是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小航回来了？我和你舅找你爸妈有点事。”
后面二舅跟着走了出来，也是看见了门口的孙远航，停了下来说道:
“小航回来了？”
“二舅，二舅妈，我刚才好像听说你们打算借钱是吧？不知道借钱为了干嘛？”
孙远航打了一个招呼问道，要是说起他这个二舅妈虽然奇葩，不着调，但是偏偏在小辈面前，表现的很规矩。
不管在家里和几个舅舅舅妈之间还是自己父母面前，那都是说翻脸就翻脸，动不动就跳脚的角色。
经常闹得家里是鸡飞狗跳，家宅不宁，一哭二闹三上吊，泼妇的所有手段，她都精通。
可就是这么一个农村泼妇，却一直在小辈面前，从来没撒过泼，很注重自己长辈的身份。
即使刚和自己父母辈翻了脸，但看到自己这些小辈，还是会挤出笑容，有好吃的，也会拿出来给他们小辈分吃。
她分的很清楚，一辈人是一辈人的事，互不牵扯，这也造成了上一辈鸡飞狗跳，下一辈其乐融融的怪异现象。
孙远航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二舅妈，说她不好，她偏偏对自己不错，再晚辈眼里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恨乌及乌的那一套，在她身上不好使，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这么多年，别管她怎么闹腾，一大家子对她的包容性很高。
“小航，大人的事，不该你们小辈事，有空去舅妈家玩去，舅妈给你做，你爱吃的排骨。”
二舅妈变脸似的，看着孙远航笑着说道，但孙远航知道，她说的并不是客套话，自己如果去，就真会给他做。
这也是为什么他还能心平气和的问话的原因，其实有时候，他也挺认同二舅妈这种把两辈人区分开的道理。
不能因为上一辈的问题，导致对下一辈的影响，尤其是亲人之间。
“二舅妈，其实有一点我妈没瞎说，市里的店铺，真的是我自己买的，我爸妈还真没有我有钱，你用钱直接告诉我就行。”
孙远航看了一眼跟出门外的父母，笑着说道。
“啥玩意？你的……”
二舅妈一脸震惊的表情，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她觉得孙远航再说谎，但孙远航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对孙远航的性格很了解。
正因为这样，她心里告诉她，孙远航说的是真的。
“二嫂，我们说的你不信，远航说的你总该信了吧？二哥，赶紧叫着二嫂进屋说吧，别站外面了，让外人看了笑话。”
孙家树也是开口说了话，这么多年了，这家子人是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
“对，家树说的对，小航这孩子可不会撒谎，我看，咱还是进屋说吧。”
二舅也是赶紧上前拉了一把二舅妈，有孙远航这个小辈在场，二舅妈也是收敛了很多，跟着进了屋。
进了屋，孙远航一看，果然没看到二姐的身影，刚才听里面的动静，就知道，肯定是二姐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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