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侯爷话可不能乱说。据详查,道知县按照大明律法秉公审案,并无错处,本官怎可徇私舞弊,以权压人。”徐本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可,不可。”
朱亮祖看到徐本一副故意装傻的样子,气得牙根儿痒。此时他明白了,徐本跟道同穿一条裤子,可面对身居正二品的徐本,他除了骂几句脏话,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朱亮祖咬牙切齿:“那就请回吧。剩下的事儿,本侯自己解决,就不劳布政使大驾。”
徐本缓缓起身,拱手施礼:“侯爷保重。”
朱亮祖哼了一声:“不送!”
徐本走到正堂门口,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对了,据本官调查,这个道同来头不小哦!”
朱亮祖不以为意,以徐本是故意危言耸听:“一个小小的知县而已,天下多如牛毛,能有什么来头!”
徐本笑而不语,缓步离开。还没等走出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由叹息:“多好的东西,可惜了!”
砸归砸,骂归骂,朱亮祖发了一阵脾气之后,仔细琢磨徐本的话,料想他不会无缘无故有此一说,于是叫来副将、广州卫指挥同知张秉彝,让他亲自对道同进行背景调查,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来头。
徐本今日敢让朱亮祖碰软钉子,必然有所倚仗。一方面,他是当地文官之首,官阶较高,与朱亮祖一文一武,不分高低,更重要的是,他收到了锦衣卫带来的密旨。
话说那一日从番禺县衙回来,徐本思索再三,虽然他话说得好听,但对于朱亮祖手眼通天到什么程度,他也拿捏不好,最终决定将此事写一份密折上奏。
密折专奏权,是徐本陛见时朱标授予的,事无巨细,均可上奏。之所以给予密折上奏的权力,倒不是因为他升任了布政使,而全然出于朱标对他的信任。若非看重,即便封疆之臣,也断无此权,例如河南、山东、浙江等行省的一把手。若被视为自己人,则官职再低,也可直达天听。
就在徐本奋笔疾书的时候,衙门皂吏来报,有人求见,并递上了名帖。徐本打开一看,吃了一惊,赶紧命人将来者请入后堂,屏退左右。
来人是一名锦衣卫小旗,对徐本施礼后,拿出一份封着火漆的明黄信封,递了过去。徐本接过一看,信封火漆上盖有一个印章,上面的字徐本却看不懂,很明显不是汉字。其实,印章中间是个大写的m,周边环绕的是英文secret,这是朱标的恶趣味发明。
徐本小心翼翼去掉火漆,抽出信封中的黄纸,其上只有九个字,但看起来很别扭,因为字呈横列而非竖列,内容是保道同周全,余事勿忧!
见徐本看完了密旨,那名小旗抱拳施礼:“卑职告退。”徐本也很客气,叫人相送。
烛光晃动之中,徐本看着剥下来的火漆印章,又看了看密旨上的文字,忍不住感慨道:“传闻果然非虚,陛下非常人也。”
白天受了徐本的气,本就不顺心,晚上罗氏小妾又在枕边唠叨个不停,哭哭唧唧,弄的朱亮祖心烦意乱,一时火起,打了罗氏一个耳光。这下可捅了篓子,罗氏立即痛哭起来,泪如雨下,朱亮祖想一走了之,却被罗氏紧紧地抱住,不由得心软下来。赔礼道歉自然应该,更甚的是,他答应罗氏明天亲自去番禺县衙要人。
翌日天明,道同照常在衙门办公,忽然一名衙役急匆匆跑进来禀告。
“禀县尊,一队官兵朝咱们县衙过来了,说话就到门口。”
“什么?”道同闻言一惊,没想到永嘉侯真的来县衙要人,看样子若是不交,他很可能要动武。
道同吩咐道:“立即关闭县衙大门,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另外,让狱卒盯紧狱中要犯,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遵令。”衙役应声而去。
道同整理了一下官服,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向衙门口走去,心道:“公然冲击县衙,往大了说,如同造反。朱亮祖,你果真有这个胆量吗?”
一队身着齐腰甲、头戴凤翅铁盔的卫所官兵,跑步来到番禺县衙门前,在号令之下,齐刷刷地站定,明盔亮甲,训练有素,看样子大概是一个百户所。队伍中间簇拥着一名武将,头戴红缨尖顶明铁盔、身着鱼鳞叶齐腰明甲,腰间配刀,胯下一匹乌黑骏马,正是永嘉侯朱亮祖。
“好你个鸟知县,当起乌龟王八来了。”朱亮祖随口骂道,“上前叫门。”
两名军士立即跑到县衙大门前,边拍边喊,半天也不见人回应,更没人前来开门。
朱亮祖又喊:“姓道的,今天你乖乖地给老子放人也就罢了,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可仍旧没什么动静。这时候衙门四周围了不少百姓,见到官兵在此不敢凑得太近,便聚在远处看热闹。朱亮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大喊道:“来人,给老子把门砸开!”
手下的军士眼瞅着就要一拥而上,领头儿的百户见势不妙,急忙劝阻:“侯爷息怒。此处是县衙所在,我们若是破门而入,形同造反啊!”他故意把声调提高了些,好让周围的军士都能听见。一听是造反的大罪,军士们脚步都缓了下来,互相对视,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亮祖不是愣头青,造反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他压下火气,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那百户四下看了看,指了指衙门口的鸣冤鼓:“咱们可以找个人去敲鸣冤鼓。按规矩,有人击鼓,县官必须升堂问案,这样的话他就非开门不可了。如果他仍旧闭门不出,正好定他个渎职之罪。”
“好!就这么办。”朱亮祖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粗犷的笑声传到一门之隔的道同耳朵里,让他心里一惊,感觉事情不妙,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就听见了咚咚咚的鼓声。
“这下完了!”道同一跺脚,吩咐道,“去把大门打开吧。”
那名假扮衙役的锦衣卫赶忙上前:“县尊,这肯定是对方的诡计!”
“本官知道。”道同默默转身,往正堂走去。
没过一会儿,番禺县衙大门敞开,一名衙役走出门来,四下观望,问道:“何人击鼓?”话音未落,就被两名卫所军士反手擒住,带到一旁。
朱亮祖大手一挥:“给老子冲进去!”
“慢来!慢来!”正当此时,一人一马从巷口飞驰而来。
“又他娘的是谁啊!”朱亮祖破口大骂。
很快,那人来到近前,勒住缰绳,气喘吁吁地说:“侯爷,切莫冲动。”
见来人是张秉彝,朱亮祖问:“你怎么来了?”
张秉彝说:“末将有要事禀告。衙门里没寻见侯爷,听说侯爷带人来番禺县衙,便急忙赶了过来。”
“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等我忙完了再说不迟。”
张秉彝忙道:“是关于道同的。”
朱亮祖闻言一愣,随即问道:“姓道的什么来头?”
张秉彝凑近了些,小声道:“当年临濠民变,前往查案的便有道同,据说是当年陛下推荐的。而后外放番禺知县也是。如此一想,此人与陛下之间,关系不一般,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朱亮祖忙问。
张秉彝一字一顿地说:“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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