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祥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顾允谦说的是对的，他现在最该做的是对杨小棠和孩子负责。
可心里那道关于顾允希的伤口，却在这一刻裂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而顾允谦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齐瑞祥的车消失在街角，眼底的冷漠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露出深藏的疲惫。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盯紧齐瑞祥，别让他乱来。另外，加派人手保护允希，境外组织那边有动静了。”
挂了电话，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被齐瑞祥拍过的调令，轻轻抚平褶皱。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纸上，“西北分公司副总监” 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话有多伤人，也知道齐瑞祥的牺牲有多沉重。可他别无选择。
只有让齐瑞祥彻底脱离，才能让他远离这场危险。
只有让顾允希亲自面对，才能让她真正成长。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顾允希的韧性，赌的是齐瑞祥的理智，赌的是所有人的未来......
顾允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顾允希小时候的样子，扎着羊角辫，笑得像颗小太阳。他在心里默默说：“对不起，妹妹。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像在为这场无声的决裂，倒数着未来的命运......
齐瑞祥的车刚停稳在楼下，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单元门口。
有风卷着落叶掠过他们的裤腿，两人却像两尊雕塑，纹丝不动。
他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 是顾允谦的人。
推开车门时，其中一人立刻上前，将一个白色信封递过来，动作标准得像执行程序：“齐先生，顾总说，剩下的话都在里面。”
齐瑞祥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硬朗，像摸到一块冰。
他没看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楼道走。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他知道那些人不会再停留 —— 顾允谦做事向来如此，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走到三楼拐角时，他拆开信封。
两张回国机票滑落在掌心，目的地是适合孕妇居住的海滨小城，日期就在三天后。
机票下面压着一张便签，顾允谦的字迹凌厉如刀：“我期待喝你孩子的满月酒。”
齐瑞祥将机票和便签塞进口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
顾允谦这是在逼他走，用最粗暴的方式斩断他和这座城市的所有牵连。
可当他的手触到门把的瞬间，那些尖锐的情绪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沉淀成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不能在杨小棠面前失态。
这个女人已经承受了太多，他不能再把自己的狼狈丢给她。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杨小棠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电视开着却没声音，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未干的泪痕，显然刚哭过。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在确认什么。
齐瑞祥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糟糕 —— 西装外套皱得像揉过的纸团，头发凌乱，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
可他还是扯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嗯，有点事耽搁了。”
杨小棠没接话，只是看着他走过来。当他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时，她的目光突然凝固了 —— 那两张露出一角的机票，像两记重锤，砸得她呼吸一滞。
齐瑞祥注意到她的视线，索性将机票完全抽出来，递到她面前。“我刚顺便买的，三天后回国。” 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如果月份太大的话就不方便坐飞机了，我还是想能带你尽早回去。”
杨小棠的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去接。她看着机票上的目的地，不是湘城，是一座海滨小城，为什么要去那里？回国？他们这是…… 要定下来了吗？
“回去之后，我会去拜访你爸。” 齐瑞祥补充道，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会少。”
他没说 “结婚”，也没说 “负责”，可那句 “拜访杨叔叔” 已经足够明白。
要知道杨斌之前可是和齐瑞祥闹过不愉快的，他现在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连上门都想好了，这是杨小棠一直想要，却又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杨小棠的指尖终于碰到了机票，纸质的温热透过皮肤传来，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她抬起头，看着齐瑞祥的眼睛。这个男人眼底的疲惫藏不住，可那份认真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真实的涟漪。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心里的茫然像雾气，模糊了所有头绪。
齐瑞祥避开她的目光，走到窗边。
楼下的梧桐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在重复某个未完的故事。“我之前提了工作调动但是没有批，就没有告诉你。” 他撒了个谎，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杨小棠没有追问。她看得出来，齐瑞祥不想说的事，就算问了也没用。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像藏在衣柜深处的旧衣服，见不得光，却真实存在。
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机票上的名字。齐瑞祥，杨小棠，两个并排的名字，像被命运强行系在一起的线。
“我没意见。” 杨小棠将机票叠好，放进自己的钱包，动作从容得像在收纳一张普通的收据，“回去也好，这边的天气快冷了，海边应该更暖和些，适合养胎。”
齐瑞祥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种沉默的顺从，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他心疼。
“我去收拾东西。” 杨小棠站起身，往卧室走，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齐瑞祥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小棠。”
杨小棠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你受委屈了。”
卧室门口的身影顿了顿，几秒钟后，传来轻轻的 “嗯” 声，像一片羽毛落在心湖上，泛起细微的涟漪。
齐瑞祥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卧室里传来的轻微响动。
他知道杨小棠在收拾东西，也知道她此刻的心里一定五味杂陈。
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没说出口的歉意，那些无法言说的苦衷，像堵在喉咙里的棉花，让他喘不过气。
他拿出手机，翻到顾允希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
有些告别，不需要说出口，就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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