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炸碎了白秀娴最后的侥幸。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膝盖却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红木地砖上,膝盖与地面碰撞的闷响让茶室都跟着颤了颤。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顾铭诚脚边,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腿,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顾生,顾总!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她的声音尖锐又破碎,带着绝望的哭腔。
“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我这一次.....”
她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说话时牙齿不停打颤,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了几缕头发下来,黏在满是泪水和粉底的脸上,狼狈不堪。
提起往日的情分顾铭诚的身体猛地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起,指节泛白得像要断裂。
他看着眼前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二十年前的画面:当时他被人算计失去了身份,当时顾泽不借助白家的力量,当时顾允希的母亲......
不得不说白秀娴从前对顾家的大恩的确让她有资本!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离白秀娴肩膀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却又猛地攥成拳头收了回来。
这个悬在半空的动作被顾允希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父亲一向沉稳果决,从未有过如此迟疑的时刻,那颤抖的指尖,藏着翻涌的旧情与挣扎......
茶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白秀娴压抑的啜泣声,和窗外爬山虎叶片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连空气都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浆糊,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允谦皱着眉上前一步,想拉开白秀娴,却被顾铭诚用眼神制止了。
顾铭诚转身走回茶桌旁,拿起那把陪伴他多年的紫砂茶壶,缓缓给空了的茶杯续水。茶汤顺着壶嘴流下,却因为他手的轻微颤抖,洒了大半在桌布上,深色的水渍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当年你确实帮了我不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目光落在杯中的碧螺春上,茶汤里映出他模糊的倒影,“如今你做的这些事想用当年的情分抵消......”
白秀娴还想狡辩,顾铭诚却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磕,“当啷”一声脆响,震得所有人都心头一跳。茶水溅出来,烫到了他的手,他却浑然不觉,眼神锐利如刀:“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允希身上!”他指着顾允希,声音陡然拔高,“她是顾家的命!你动她,就是跟整个顾家为敌!”
顾允希别过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眶却忍不住发热。
她想起小时候白秀娴给她买的香港点心,想起两人在花园里种花的场景,那些温暖的回忆如今都变成了尖锐的刺。
可她更忘不了在黑岩寨的恐惧,忘不了那些因为劣质材料失去生命的无辜者,她知道,顾铭诚的决定是对的——正义从来不会因为私人情分而打折。
顾允谦走上前,将一张纸巾递给白秀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跟我去警局吧,主动交代罪行,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白秀娴没有接纸巾,只是瘫在地上,任由眼泪肆意流淌,最终在顾允谦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茶室。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将她的哭声隔绝在外,茶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
顾铭诚看着桌上洒出的茶水,缓缓蹲下身,一片片捡起刚才被他磕出裂纹的茶杯碎片。
他的手指被锋利的瓷片划破,鲜血滴在碎片上,与茶水混在一起。顾允希想上前帮忙,却被他拦住:“我自己来。”他捡得很慢,像是在捡拾那些被撕碎的旧情,又像是在彻底斩断过去的牵绊。
三天后,顾允希在实验室里调试设备时,无意间听到了隔壁办公室传来的新闻播报声:“本台最新消息,香港知名企业家白秀娴因涉嫌提供劣质建材、商业诈骗、资助绑架及洗钱等多项罪名,已被警方依法逮捕。经查实,白秀娴多年来利用建材生意为境外势力转移非法资金,涉案金额高达五十亿元。其此前捐赠的五亿善款,已被认定为违法所得,将专项用于香港宏福苑火灾的善后及受害者赔偿工作。目前,警方已根据白秀娴提供的线索,对在逃嫌疑人林叙展开跨国追捕,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新闻主播的声音平稳无波,顾允希却愣了很久。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着。春天的庭院里,玉兰花谢了,蔷薇又开了,爬满了庭院的篱笆,粉色的花朵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引得蜜蜂和蝴蝶在花间飞舞。
顾允希下班后,总会和叶沐雪一起在庭院里打理花草。
夏天来临时,庭院里的葡萄架结满了翠绿的葡萄。顾铭诚特意在葡萄架下搭了一张竹床,傍晚时分,一家人就坐在竹床上乘凉。
顾允谦会搬来投影仪,在墙上放老电影,顾允希则端来冰镇的西瓜和酸梅汤,叶沐雪坐在一旁,给大家扇着蒲扇。晚风拂过,带着葡萄叶的清香,吹散了夏日的燥热......
不知是不是今年顾佳在夏天遭遇了太多坎坷的原因,在本该是秋天的日子气温不降反增。
本该入冬的月份里,枯黄的梧桐叶,拍在会见室的铁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齐瑞祥坐在冰凉的金属椅上,面前的玻璃蒙着一层薄灰,他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指尖划过笔记本上“宏福苑火灾”的字样——这三个字,从他在火场举起手机支架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压在他心头的石头。如今白秀娴落网,这场跨越数月的追踪,终于要迎来收尾。
会见室的灯光是惨白的,照在墙上,映出冰冷的影子。
齐瑞祥下意识理了理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将录音笔放在桌面中央,按下了录音键。“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抬眼望向入口,金属门被推开的瞬间,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白秀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齐瑞祥早已忘了上次见白秀娴是什么时候。
眼前的人没有了往日高级套装的衬托,没有了精致妆容的修饰,她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囚服,头发剪得齐耳短,发根处的白发清晰可见,曾经精心保养的双手,此刻指甲修剪得很短,指关节泛着暗沉的青色。
她走到玻璃对面的椅子旁,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坐下,双手下意识地放在膝盖上,紧紧攥着囚服的裤缝,与当年在建材发布会自信挥手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以为,会是顾家的人来见我。”白秀娴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生了锈的铁片,她的目光扫过齐瑞祥的帆布包,落在那支老旧的录音笔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没想到是你,齐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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