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安看着温度还没有降下来的许泱泱，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
他的手才碰到一颗扣子，就被人直接给抓住了。
“泱泱，你醒了？”
程聿安心里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听见许泱泱暴躁的声音响起：“别以为我喝多了，就想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对付我！滚！”
程聿安眉心瞬间拧起，眼底戾气乍现。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在做噩梦吗？
程聿安更倾向于她经历了很恶劣的事，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试着伸出手，再次去碰她的衣服，只是手放在腰上，就被她狠狠地拍开。
他的手没动，甚至去碰她的衣服下摆，随后那葱白纤细的手就抓住他的一根手指，用力往后一掰。
程聿安早有准备才没有受伤。
只是他的脸色却格外阴沉。
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她在昏迷中那些下意识的反应，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种反应。
“泱泱，我给你擦擦身上，你发烧了。”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重复。
许泱泱完全没反应。
程聿安先给她擦擦手。
她穿的是长袖小褂，他就把袖子撸上去，给她擦擦手臂。但是每次去碰她衣服的扣子，她都会下意识攻击，像是烙印在身体里的本能一样。
程聿安没给她盖被子，只是不停的给她擦擦脚心，手心，还不断的替换她额头上的毛巾。
许泱泱一直都没醒。
吃晚饭之前，梁彩月骑着自行车过来给程聿安送饭，里面还有金黄色的小米粥。
小米粥是专门给许泱泱准备的。
“还没醒吗？”梁彩月满脸担忧地问。
程聿安点头，接过东西放在桌子上。
“要不再送到卫生院去看看？”梁彩月很担心，哪有人高烧睡这么久都不醒的。
时间太久不醒的话，她担心烧坏脑袋，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程聿安说：“大夫说了，她睡觉是正常的，估计晚上会醒过来。这是她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等到恢复的差不多了，人自然就醒了。后半夜我再给她喂一顿药。如果明天还不退烧，就找大夫过来家里看看。”
梁彩月知道程聿安心里有数就放心了。
她说：“你去吃饭，我替你一会儿。”
“不用，你回去忙你的就行。这会儿食堂这么忙，大姨一个人肯定很累。要是有什么事儿，我再去找你。”
梁彩月知道他是说客气话，可要真到了他一个人撑不住的时候，也绝对不会硬撑。
她说：“那行，有事儿你叫人来喊我。”
“慢走，我不送了。”
“不用送。”
梁彩月骑车子回去。
褚迎春看到女儿回来就问：“泱泱醒了吗？”
“还没。我进去看了下，程营长把人照顾的还挺好。就是不知道为啥，衣服没给脱。就擦了擦手。”梁彩月是个大姑子，也不好意思跟妹夫说这个事儿。
褚迎春皱眉说：“那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哪有人发高烧不滑囊衣服的。这要是高烧不换衣服，病人得多难受。”
“要不你现在过去算了。”梁彩月耿直地说。
褚迎春瞪了她一眼：“是那么回事儿吗？你也不想想看，我现在过去，人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等忙完了，我过去看看。泱泱要是没醒，我就帮忙把衣服给换了。”
说话的时候，来食堂打饭的人特别多。
母女俩也忙活起来。
农场办公室。
梅芳菲坐在办公桌前，眉宇间的冷意，让人感觉很不好惹。
不过她很聪明，从不轻易开口。
一开口就能把人心头的火气直接撩拨起来。
场长面露难色：“老马，不是我说，有些事儿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你说的这些事儿那是能实现的吗？咱们没有技术，花了那么多钱，那就是打水漂的。”
马主任心里很清楚，但是人不能露怯。
“谁说我们没技术了。我们妇女主任会派专门的技术员过去的。”马主任很相信许泱泱，想着许泱泱说的那些话，马主任破釜沉舟地说，“厂长，多的钱我也不要。您只需要给我弄水泥跟砖来就行。鸭子的钱不用你们出，我们自己出。这个厂子你们也不用插手，出了什么事儿，我自己担着就是了。”
这样房子的问题就解决了。
场长心想，砖可以直接从砖厂那边拿，只要批了条子就行。水泥从水泥厂拿。这些都不用出钱，等到后面让马主任他们自己出。
“红砖和水泥的钱，给你们两年时间。账你们自己还！吖厂那边你们也自己负责，出了事……”
马主任算是看透了。
这些人就知道把累赘给她，却啥也不想出。
嘴上叫穷。
虽然是真的穷，可是债务都背在她身上，也让马主任心里很难受。
马主任军令状都立下来了，也不怕多点债。
她干脆打断场长的话，直接说：“那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这个吖厂是属于我们妇女同志们的产业。我们会自己选择厂长，选择工人。”
反正是过了明路的。
吖厂就直接被妇女联合会管了。
跟农场没半毛钱关系。
“好！”
场长只觉得马主任异想天开，在海边养鸭子，能养出什么个名堂来。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也不看看她们那个想法靠不靠谱，还在海边养鸭子？但凡她们要说办个养鸡场，他也不会说什么。
马主任从场长办公室里出来，气的肺都要炸了。
“什么东西？”
马主任回到办公室，狠狠的骂了一句，却没有看到许泱泱。
“咦？小许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马主任看来呀，时间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她也不打算回家做饭，干脆就到食堂打点儿饭回去。
“褚嫂子，你这是要干啥去？”马主任来的晚饭，菜剩的不多了。
褚迎春干脆就把那些饭菜都打给她，随后就拿着东西要往外边儿走。
马主任从食堂里出来顺口问道。
褚迎春说：“我到我外甥女家里给我去看看。”
“你外甥女儿叫啥呀？”马主任问。
“许泱泱。”
“啊？原来小许就是你外甥女儿啊。”马主任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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