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说起恶灵，也戳到了崔判官头疼的点，接下来的话，秦姝甚至都没问，他就直接说了。
“为了避免有越来越多的邪神和恶灵诞生，在我们鬼界，红色的愿石都是不流通的。若是谁身上染上了这红色愿力，也必须经过十八次洗礼，将其彻底清除干净。”
秦姝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十八层地狱？”
崔判官一愣，而后笑了起来，“那些鬼修是这么叫的，是有些痛苦，但若是不经历这些，那些红色的愿力又怎么能清除干净？不想受这些苦，那就只有一个法子，离那些红色愿力远点。”
秦姝微微颔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谢释渊想了想，又问道：“邪神和恶灵有什么区别吗？”
崔判官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唇角一点一点勾起，说道：“这回，算是第三个问题了吧？”
谢释渊：“……”
他转过身看向秦姝，“带好卷宗，待会儿咱们再回来，想问几个问几个。”
秦姝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向了崔判官。
老崔平素一本正经的，脸上甚少有笑容，但是今日不同，今日他的嘴角一直上扬，几乎就没压下来过。
她一颗九转玲珑心稍稍一转，就猜明白了。
崔判官这分明是发现了个好用不贵的劳动力，想让大蛇帮忙干点活罢了。
但看谢释渊的样子，他想问的问题还不止一个。
秦姝到底没再开口，左右不过是一场交易，他觉得划算就行。
秦姝跟在谢释渊离开之后，崔判官大手一挥，一张巨大的卷宗浮现在他的眼前。
其上无数光点在来回闪动，若想看清其中动向，实在考验眼力。
崔判官看得一脸认真，突然，他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咦？”
怎么少了一个？
这些刺头，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消失的。
并且，好巧不巧，消失的这一只还恰好是给秦姝她们那八只当中的一只。
真的……会这么巧么？
崔判官收回手，巨大的卷宗再次消失。
他盯着秦姝和谢释渊消失的方向，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当中。
难道说他们猎杀了三只恶灵？那此前他们怎么提也不提呢？
怀揣着疑惑，崔判官重新在案几后坐下，静下心来批注那些鬼差们送来的卷宗。
等到天色暗下来，天边飘起了绿光，崔府外才又传来了一阵波动。
崔判官放下笔，将卷宗整理好。
做完这一切，刚好谢释渊和秦姝就被鬼差引着进来了。
“回来了？”
崔判官语气平淡的就仿佛在跟下班回家的老朋友打招呼。
秦姝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崔判官的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一扫而过，请他们两人落座。
“这次我需要回答你们几个问题呢？”崔判官说道。
秦姝直接将他此前交给自己的卷宗又还了回去，与此同时，还在旁边附上了一枚留影石。
崔判官打开一看，发现原本流光溢彩，光点满天飞的卷宗如今竟然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出去这两趟竟然将八只恶灵全灭了？
崔判官心中有些惊讶，又拿起一旁的留影石来看。
这一看，他就发现这枚留影石上竟然只有五个恶灵的留影，加上她之前拿给自己看的那只。
以及他们猎杀的第一只，还差一只呢？
崔判官眉头一皱，看着秦姝问道：“怎么只有五只？”
秦姝一耸肩，面不改色地说道：“前边两只死太快了，没来得及录。”
崔判官皱着的眉头又紧了些，就听到秦姝说道：“您不是说了么？以卷宗上为准，您看这卷宗上，是不是空空如也？”
崔判官盯着手中的卷宗看了半天，最终手一挥，将卷宗收了起来。
“罢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还不至于分不清好赖。
这次灭了八只恶灵，若是派鬼王们前去，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愿石。
但秦姝他们却只需要自己来回答问题，说起来，还是自己赚了的。
秦姝别过脸看了一眼谢释渊，就听谢释渊说道：“恶灵和邪神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回崔判官没有再藏着掖着，而是说道：“恶灵只是精神体，而邪神有魂体。”
秦姝恍然大悟，这么说的话……此前她师祖其实是邪神才对。
“这些恶灵当中怎么会有神族的精神体？”谢释渊也没跟他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崔判官的视线落在了他脸上，他暗金色的瞳孔吸引了崔判官的视线。
他隐约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这留影上少了一个。”
崔判官看似在自言自语，但视线却一直落在秦姝他们两人身上。
秦姝心中“咯噔”一下，用余光瞥向一旁坐着的谢释渊，却发现他神色如常，一点没有被人拆穿的窘迫。
见状，秦姝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崔判官也没骗他们，既然他们猎杀了恶灵，他确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年神界大战，死伤无数，一些精神力强大的神族和神兽们，就机缘巧合地来到了我们鬼界。鬼界的鬼气，无论对精神体还是魂体都有很强的滋养作用。”
他这样一说，谢释渊的神色却难得紧张了起来，秦姝能明显感觉到此时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就听到他说道：“所以，鬼界还是有神兽的精神体的，是么？”
崔判官对上他的视线，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这一瞬间，秦姝能感受到谢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喜悦。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或许要忍不住站起来大笑三声。
崔判官这时候却开口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他手一抬，一张巨大的卷宗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上无数光点乱飞，根本不计其数。
只给他们看了一眼，崔判官就抬手收了起来。
“这里大多数都是强大的精神体，我并不知道你要找谁，但若是他不慎沦为恶灵，那么结局……唯有一死。”
谢释渊这回脸色却没怎么变，他无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他们，即便是死，也不会接受那献祭得来的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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