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老祖想起来自己年少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实力不强，跟随着自己的主人遨游诸天万界，自在快活。
但后来自己的主人渐渐老去，而自己是通天鳌，寿命本就比主人要长得多。
自己亲眼看着主人在自己面前逝去，然后自己就开始流浪。
渐渐地，自己也在长大，有一天，自己忽然想到，若是自己也如主人一般老去，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所以自己就在寻找长生的方法。
渐渐地，自己发现寻找长生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寻遍了诸天万界，找遍了典籍古书，并无长生之法。
渐渐地，自己成了一个只为长生不择手段的通天鳌，昔日主人的教诲已经忘了，因为离得太久了，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主人的容貌了。
“我求长生，有何错？”北溪老祖昂起头，盯着陈默，“墟灵创世，便可长生！”
“创世，也是灭世。”陈默淡淡地道，“墟吞万界，万界归墟，世间再无生灵，何来长生？”
北溪老祖冷笑一声：“你不过是天道的走狗而已，你……”
轰的一声，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劈在了北溪老祖的身上，他的龟壳都皲裂了，那天雷看似并不粗壮，却凝聚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天站在无量界的院子之中，目光投在通天鳌的身上。
走狗？
她何曾养过狗？
北溪老祖浑身颤抖，那是天罚，甚至不能说是天劫，纯粹的毁灭力量，就是为了惩罚。
陈默嘴角扯了扯，天居然也在注视着这里……
他以为天对此并不会太在意的。
北溪老祖的眼神渐渐暗淡，他像是要放弃了挣扎。
陈默忽然眼神一变，拉住顾灵晖，身影一闪，离开了原地。
接着，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光芒。
百里樾没有来得及躲闪，直接被吸入了黑洞之中！
这种天威即便是至强者也不能轻易抗衡，里面是诸多扭曲的法则。
陈默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幕，嘴角抽动了一下，算了，看在百里樾这么倒霉的份儿上，暂且不和他计较别的事情了。
至于北溪老祖……
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默笑了笑，没有见过也就罢了，已经见到了，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极远处的星空中，北溪老祖奋力遁逃着，他改变了方向，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反正已经暴露了……
他的背上突然一沉，连带着心里也一沉。
“不要白费力气了。”陈默叹了口气，“我本身还对你有一些同情，可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同情心不能有。”
“地动天崩！”北溪老祖大吼一声，他的身上传出了惊人的波动，这是一位至强者的决死一击，用出了他最为熟悉的招式，这是赌上了命运的一击。
陈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手中出现一根毛笔，在虚空中写写画画，最终浮现了三个字。
镇、灭、杀！
杂货铺最强的攻击法诀，主杀伐的三个字同出。
刹那间，那种波动被压制了下去，竟然没有能够释放出来！
这是足以毁灭星河的一击，周围的星域都要化作死地，但却被陈默写出的三个字给镇压了。
陈默挥拳狠狠地砸在了北溪老祖的龟壳上。
北溪老祖的怒吼戛然而止，他就仿佛是一块玻璃制作而成的巨大工艺品一般，此刻被巨锤给狠狠敲碎了。
背部最先开始皲裂，那是他最为坚固的地方，但挡不住陈默的一击。
所有关注着这场战斗的至强者心中都有些发寒，他们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个样子。
北溪老祖最后的爆发让他们都感到心悸，可没想到会被陈默如此随随便便就给瓦解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难道陈默真的已经走到了和灵皇一样的境界？
天宫之外的神皇久久无言，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好似他的心情一样。
魔皇伫立在高塔之上，凝望着这里，魔气动荡，脸上流露出一些颓然和一些无奈。
“传令下去，让地府搜寻一个叫做苏茹的女子，来自北溪三界，二十二年前入幽冥，准备安排人接引其前往阳间。”冥皇此时下令。
秦岭地宫之中的人皇更加安静了。
在地球上，一条不知名小巷子中，一个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对着远处招了招手。
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儿一起跑了过来，搬着马扎坐在了他的身边。
老者放下来手中的烙铁，指了指天上：“记着啊，以后他就是你们的靠山了。”
北溪老祖陨落！
星空震荡，真正的本源震荡，俗称天哭。
但实际上天并没有哭，她甚至很欣慰，因为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回归到了她的身体内，让她的气息攀升了一大截。
原本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但北溪老祖的力量帮助她渡过了这段时间。
她现在的境界，就是所谓大自在，就是所谓至强者。
一个生灵能够走到的最高的高度，也就是这样了。
即便当初没有走错路的生灵，走到这个地步也就实现了长生，再向上走，那就是天道的境界了。
“人要知足。”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对着星空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陈默看着脚下正在崩溃的北溪老祖的巨大身躯，忽然拍了拍脑门，拿出来一个容器，开始收集北溪老祖的血肉残骸。
这可是至强的通天鳌的残骸，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都有大用。
顾灵晖站在他的身边，心中思绪万千。
“你其实真的挺幸运的。”陈默忽然抬起头，对着顾灵晖笑道。
“师尊何出此言？”
“因为墟灵石的作用是同化和定位，北溪三界已经成了墟通往诸天万界的一个巨大的传送门，其中的生灵都已经被污染，化作了墟灵，被墟所控制。”陈默叹息道，“可惜发现的晚，不然的话还是有手段可以逆转的。”
顾灵晖心念微动，便知道了陈默的意思：“是北溪老祖护住了我，让我不至于被墟同化？”
陈默点点头：“这就是福祸相依了。归根结底，还是你的气运真的很不错。”
他笑了笑：“天命之体就这样，可以逢凶化吉的……但也只限于你自己，影响不到周围的人。”
顾灵晖笑了笑，那也可以了，他挺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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