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山上断联了吗？”许北辰看着手中的南山线路图。
他眉心拧的很深。
为什么当初在建那个蛇洞的时候，没有将线路扩修至山顶。
“初步排查是因为山腰的积雪过厚，并且线路年老失修，造成的断联。”
“将山腰的拱形洞，找人快速处理干净，做成一个补给点。”许北辰修长的手指，在电子屏幕上做着标记：“将物资和医生，一分为二。一半上山，一半留到补给点。”
程信点头，迅速安排了下去。
“也许太太她们今天不会下山。只要是待在山上，就很安全。”
许北辰闭紧了双眼，语气很是凝重：“如果我昨晚同意她，可以夜不归宿。她应该会很安全。但是现在，我不能拿她的命去赌。”
南山山腰岔路口。
许北辰看着眼前的三条道路，没有丝毫犹豫：“我走中间这条路线，另外两条你安排人上。”
程信应声，向另外两条路派出两个搜寻队。
许北辰戴好护具，用手里的登山杖探着台阶上雪的厚度，130cm的登山杖，被埋没的厚度，至少有10厘米了。
他靠着头顶的光束，伴随着咯吱咯吱地响声，一步一步向上。
此时，下山的两个人，完全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位置。
微弱的路灯照在洁白的雪上，映的四下很是莹亮。
雪花一层一层的压在石阶上，让台阶的位置更加难以分辨。
“乔乔，咱俩也太倒霉催的了吧。先是缆车故障停运，又是不知缘由断联。”甜甜紧紧地拉着乔颖的手，踩着乔颖的脚印，试探着向下挪了一节。
“我早晨看了天气预报，没有雪呢。可能是因为山上天气多变，才生出了这些变故。”乔颖顺着这个台阶慢慢向下滑动，寻找着下个落脚的地方。
“我愿意放弃我今天向菩萨求的财，事业，美貌，桃花，换我们两个活着。”甜甜带着哭腔，暴露了藏在她骨子里的外刚内弱的品行。
幸亏她还有乔颖，遇事沉着冷静，有条不紊。不然她真的要暴尸荒野了。
“别担心。我们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了，应该快到半山腰了。等到了那边的岔路口，我们就可以上大路了。可能也就有信号了。”
“啊……”
乔颖正说着，脚下一空。
她利落的挣开甜甜的手，连摔带滑地向下磨了几米远。
乔颖感觉自己的腰，像是在被一根棱角分明的木棍，猛烈地敲打着。
她尽力地伸长了右手臂，想抓到点什么，好让自己停下来。
整个滑落的过程，她感觉右手摸到了树叶，触到了枯草，划过了树皮，抓住了倒刺……
但就是停不下来。
甜甜大声地哭喊着：“乔乔，你没事吧，乔乔……”
她蹲了下来，趴在铺满冰雪的台阶上，手和脚同时搜寻着下山的路。
“砰……砰……”乔颖从台阶的转弯处掉落，慌乱收腿间又狠狠地撞到了左侧肩膀。
她终于停下来了。
但是脑子的眩晕感，让她睁不开眼。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在被恶狼撕扯，周身的痛感一分一粒的传来，她不禁一下下地收紧着身体。
“乔乔，你说句话……”甜甜滚烫的泪水，将冰雪灼烧出一个个黑洞：“你还好吗？你在哪里？乔乔。”
甜甜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了，但怎么也爬不到头，看不见乔颖。
她坐在台阶上，大声吼道：“救救我们啊，这里有人……”
她的声音瞬间被山上的积雪吞噬，一丝一毫也未逃出。
乔颖躺在雪里，缓了好半天，声音低缓着：“甜甜……”
她没有等来回应，右手撑着坐起，摸起旁边的一根枯树枝，敲打着眼前的树冠：“咚咚咚……咚咚咚……”
甜甜听见了敲击声，激动地朝着那个方向连爬带溜。
“乔乔，你别动，等我，我这就来。”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看见乔颖的身影，她的泪腺更加控制不住了：“你吓死我了。你还好吗。”
她伸手就拉上乔颖的两边腋窝，要将人拉起。
“嘶……甜甜，你别动我。”
甜甜慌张地不知所措，两只手抬在半空：“你摔哪里了？哪里疼？不能动了吗？”
“我的腰可能要断了，左侧肩膀使不上力了。我试了，站不起来。”
乔颖仰头看着甜甜，安慰道：“你先下去，再找人来接我。”
甜甜拼命地摇着头，泪光被白雪和灯光，反射的晶莹剔透。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没有你我也坚持不下去。我胆小怕黑，没有主见，没有毅力。没有你，我走不到有人的地方……”
甜甜蹲下抱着乔颖，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乔颖拍着甜甜的肩膀，断断续续道：“我还没死……就要被你……勒死了。”
甜甜这才给了乔颖个独立呼吸的空间。
“别耽误时间了，夜越深山上越冷，咱俩保温的，急救的，应急的物资一样没有。你去搬救兵是最快最合理地办法。如果咱俩一直耗在这里，就真的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乔颖艰难地弯着左手臂，掏出自己的手机，交给了甜甜。
“咱俩的手机电都不多了，你两个都拿着。到了山腰就开始找信号求救，多个手机就能多一份希望。留在我这，我也用不到。”
甜甜哭的泣不成声，她除了摇头，什么也做不了。
她怎么能丢下乔颖一个人。
乔颖从小的亲情，就生的贫瘠。青春期又经历了那个年龄无法承受的痛。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爱她的人，她也愿意挣扎求生。
她怎么忍心让乔颖再掉进深渊。
“乔乔，我们俩一起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说不定许北辰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我们不能分散。”
甜甜抹了一把眼泪，自信起来：“我们不能停在这，不然全身的汗很快就会凉透。身体逐渐失稳。雪又这么大，到时候救援来了又有什么用。”
她不再听乔颖的，蹲下将乔颖的两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就要将人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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