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南山的灯光，仍旧熠熠生辉。
上一次在阳台躺椅上的人，还是许北辰。
他问乔颖，为什么和他结婚。
乔颖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翻篇，一辈子不再提起。
近来的事，在她的脑子里，就像是千万匹马，不断地奔腾，跨越，践踏。
好几次，她都无法控制自己。
想从眼前的阳台一跃而下，去近距离看看，许北辰为她装点的南山。
乔颖一夜无眠。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
她起身去了厨房。
冰箱里的食材，一应俱全。
她拿出四片吐司放进烤面包机里。
煎锅里，她打了一个鸡蛋，却流淌的到处都是。
她又试了第二个，第三个，都没有成功。
最后她用刀将吐司中间刻了个心形，才终于煎出了完美的鸡蛋。
又煎了两片培根，滋滋冒油。
她记得，许北辰喜欢微焦的口感，特意按他的喜好准备。
早餐三明治，用保鲜膜包好，斜角切开。
生菜，西红柿，培根，芝士屑，色彩搭配的很好，看着就很有食欲。
她准备了四块，放进餐盒里。
许氏大楼。
这是乔颖第二次来。
早晨七点钟，前台只有一位值班的。
这里的人，依然不认识她。
她点了点头，只怪自己来的次数太少。
而许氏大楼，每日接待的人，实在太多。
她给许北辰打了电话，没打通。
想给程信打电话，又太早。
她只能将早餐和顺路买的热牛奶放在了前台。
叮嘱她一定收好，一会她让许北辰找人下来拿。
乔颖前脚离开，后脚高晴就进了许氏大楼。
她手里的门禁卡，打不开。
她试了高岩的门禁卡，也打不开。
但她不在乎，她多的是办法。
十分钟后，高晴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这最后一道门，除了许北辰，没人能打开。
她合乎礼节的按了门铃，等了一个又一个五分钟。
九点钟，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许北辰黑色衬衣，黑西裤，脚上是一双墨色皮鞋。
他的头发，丝丝缕缕，乱中有型，看起来矜贵帅气。
只是他的脸色，有些憔悴。
“你怎么上来的？”
许北辰身体挡在门口，一手搭在门边，没有请高晴进门的意思。
“伯母让我来看看你。还有，我要准备退圈了，伯母说你如果需要秘书，或者哪个部门缺人，让你安排一个给我。”
高晴一身红色小香风，肩上披着短款的温柔风皮草。
任谁一眼看去，都是花瓶，勉强能观赏。
至于用……不实用，也不愿意用。
“许氏是谁的？”许北辰眼皮都懒得抬起。
高晴不明所以，条件反射道：“许家的。”
“许家谁的？”
高晴想了想，许氏是许爷爷创办的。
但是许爷爷如今已经不过问了。
许伯父伯母，常年在国外，在许氏也没有话语权。
“北辰哥你的。”
“我不需要秘书。许氏一不供菩萨，二不卖花瓶，最重要的，是不缺女主人。”
说完，许北辰就开到一半的门，又准备关上。
“啊！”
高晴急忙伸进一只脚。
“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觉得脚都快挤压变形了。
“我知道乔颖为什么和你结婚。”
许北辰按在门上的手，顿了一瞬，而后继续用力。
“她是因为恒安集团需要融资。你真的不想听吗？”
许北辰的心里，就像是生出了万千根藤蔓，一点点地在往他心里深扎。
他重新打开门，走出来，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要说就跟上。不说就现在离开。”
高晴拖着被夹得麻木的右脚。
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因为乔颖，她连进许北辰办公室的资格都没有了。
会议室里。
许北辰等高晴坐下，选了个距离她最远的距离落座。
他习惯了乔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体香。
闻着高晴身上甜腻的香味，直反胃。
“说吧。”许北辰在裤兜里摸了摸手机，没找到。
他蹙眉提醒道：“假的，添油加醋的，省略掉。”
高晴娇羞地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北辰哥，我想，退圈……需要付一大笔违约金，我暂时拿不出来。又和我哥吵架了，你能不能先借我。”
高晴看着许北辰晦暗不明的眸子，急忙道：“我以后就在许氏上班，一定会还清的。”
在许北辰听来，高晴简直是在天方夜谭。
她退圈，是因为多次污蔑挑衅乔颖。
如今高楼塌，就想息事宁人。
“我看着很像渣男？放过造谣我太太的人，还替你赔违约金，再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
许北辰看着高晴大言不惭的样子，她要是个男人，早被他一巴掌拍墙上了。
“许氏保洁缺人，月薪五千，七险一金。你干到死，都挣不到五百万。你的违约金，一笔都不止五百万。”
高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怎么说，许北辰都曾经给过她温暖，就像她生命里的一束光。
就因为乔颖，许北辰现在就能对她如此苛刻吗？
“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不需要秘书，我做个小职员总可以吧。”高晴心里就算是巨浪翻滚，也极力忍着。
“对，名牌大学，你可以去投简历。应该有很多公司，公关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年薪随你提。你完全不用来许氏，勤勤恳恳地搬砖。”
许北辰看了眼办公室的挂钟，抿了抿唇：“我时间有限。”
“我说，但总要有点回报吧？”
许北辰的态度，一次次将高晴推向了那个叫妄想的深渊。
“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这件事。他们都有自己的考量。”高晴不再顾及自己乖乖女的形象，摆烂道：“而我，既然得不到你，想要点好处，理所应当吧？”
“你也有自己的考量，别抬高自己。”许北辰轻轻抬起眼睑：“违约金多少？”
高晴看着许北辰冷漠的神情。
她心里如潮水般的爱意，渐渐消退。
但浪潮退去的彼岸，是对乔颖的怨恨，一浪高过一浪。
“50亿。没有了工作，我也需要生活。”
闻言，许北辰一记刀眼扫了过去：“人心不足蛇吞象。30亿，不可能再多。你以后的生活，只配粗茶淡饭，平淡如水。”
高晴狠心地扯着皮草上的毛。
每一下，都扯在她的心上。
许北辰冷冽的目光，让她微启的红唇，难以发音。
她咬牙挤出一个字：“好。”
“我会让高岩送你出国。”许北辰的话音懒散中，充满着凌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太太面前，更不要再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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