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不悔万般无奈,下令炸开黄河大堤以水淹北蛮联军时,九天之上的仙家早已察觉异常。马王爷的天眼扫过南瞻部洲华夏地界,见黄河流域黑气萦绕,疑心有妖孽作祟。他运转神通窥见未来:黄河决堤后洪水滔天,北蛮士兵与华夏百姓皆陷汪洋,死伤无数,冥界枉死城瞬间人满为患,阎王、判官及鬼差们手忙脚乱,一时难以招架。
马王爷心急如焚,虽知干扰天道因果非同小可,却不忍见人间遭此浩劫。可他正值南天门当值,无法擅离职守,只得急令值日天官天马星君与日游神神行太保,火速向下界的蛇将及六丁六甲传讯,望他们能阻止悲剧。
彼时,蛇将正与清清、小雪、冬梅三女追踪兜率宫逃妖的踪迹,行至大西北高原。接到天马星君的传讯后,四人不敢耽搁,即刻腾云驾雾赶往黄河大堤,怎奈还是迟了一步 —— 大堤已破,洪水肆虐。更巧的是,他们刚至河边,便与无支祁统帅的 “奇兵之师” 撞个正着。除了无支祁本身精通水性,其余妖怪多是旱鸭子,面对滔天洪水,一时也慌了阵脚,乱作一团。
浊浪排空的黄河水中,无支祁断裂的妖躯突然迸发幽蓝光芒。这位上古水神竟借洪水之势将元神分化万千,化作无数水魅潜入河道暗流。蛇将率六丁六甲赶到时,正见猿霸天破碎的躯壳中,窜出一道三丈高的虚影 —— 那正是无支祁的本相,青面獠牙,九条水链自脊椎延伸入水,每道锁链上都缠着挣扎不休的生魂。
“不好!这妖孽在借洪水收割生魂修炼!” 冬梅的本源是终南山老君庙的油灯,灵性之火助她开启慧眼,一眼便看穿水面已被黑气污染。小雪见状,当即挥出修罗霸刀,强大的刀意斩断两条水链,可锁链断裂处竟喷出腥臭血雾 —— 原来那些被吞噬的北蛮骑兵与华夏百姓魂魄,早已与妖力纠缠共生,一旦斩断锁链,魂魄也会受损。
浊浪翻滚间,无支祁分化的水魅如附骨之疽,顺着黄河支流四散逃窜。它们钻入溺水者的躯体,操控着浮尸在水面上诡异地扭动,原本浑浊的河水被染得发黑,每一滴水珠都透着噬人的寒意。蛇将挥剑斩断迎面扑来的水魅,可七星宝剑刃上的银光竟被黑气侵蚀,瞬间黯然失色。“此獠借洪水炼魂,若让这些水魅流入下游,沿岸百姓恐遭灭顶之灾!” 蛇将面色凝重,声音里满是焦灼。
六丁六甲中的王文卿即刻结阵,十二道金光在水面铺开,化作巨大的八卦结界。可无支祁的元神已与洪水融为一体,结界刚落下,数十道水箭便从水底射出,将结界捅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司马卿怒喝一声,挺枪刺入水中,却只搅起一团黑雾 —— 那些水魅能随意化形,根本抓不住实体。
浊浪拍岸的轰鸣中,无支祁的虚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九条水链猛地扎入河底,浑浊的黄河水竟被搅出一个巨大漩涡。他深知蛇将与六丁六甲已布下天罗地网,再纠缠下去必遭擒获,当即舍弃大半妖力,将元神化作一缕幽蓝水丝,顺着漩涡中心的暗流遁去。
“休想逃!” 蛇将挥剑斩向漩涡,七星宝剑却被水流弹开。他望着渐渐平复的河面,眉头紧锁:“这妖孽借水遁脱身,怕是要往黄河入海口逃去。那里百川汇流,灵力充沛,正好供他滋养元神,修炼水系神通。”
就在此时,天际突然掠过一道金色流光,云层中隐约传来巡查使的法器嗡鸣。隐匿在云端的泾河龙王敖驯心中一紧 —— 他身份特殊,是三界六道中的异数,此刻绝不能暴露。他本想亲自出手降伏无支祁,顺带引黄河水入河道救助百姓,可碍于巡察使在侧,只能按捺住冲动,将龙族秘传的 “控水诀” 化作一缕清风,悄然送入清清耳中。
“丫头,凝神静气,引周身灵力至额间。你身负真龙血脉,额间藏有龙族印记,只需以意念催动,便可操控河水,导引黄河水入河道。” 敖驯的声音温润如玉石,带着长辈特有的叮嘱,清晰地传入清清耳中。
清清正为百姓安危心急如焚,忽闻这神秘指引,下意识地依言运转灵力。刹那间,她额间泛起淡青色光晕,一枚巴掌大的龙鳞纹缓缓浮现 —— 鳞片上流转着细密的水纹,正是龙族血脉的象征。
“这是……” 小雪见清清额间异象,惊讶地停下挥刀的手。冬梅的灵性之火也随之摇曳,她看清龙鳞纹上的灵光,轻声道:“是上古真龙一脉的印记,难怪清清妹妹控水时,总有无形助力。”
清清只觉体内涌起一股磅礴的水灵力,与黄河的气息遥相呼应。她双手结出 “守正辟邪法印”,口中默念敖驯传授的口诀,额间龙鳞纹骤然爆发出青光:“黄河之水,听吾号令,分洪导淤,护佑苍生!”
话音落下,奔腾的黄河水竟如被驯服的巨兽,原本冲上岸边的浊浪缓缓退去,河道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水脉,如同温柔的手臂,将溺水的百姓一一托向岸边。那些被水魅操控的浮尸,也在青光笼罩下摆脱黑气纠缠,虚弱地睁开双眼。
“是仙姑救了我们!” 百姓们跪在泥泞中,对着清清连连叩拜。天空突然降下金色的功德气运,如细雨般落在清清身上 —— 她本就有王母娘娘敕封的 “守正辟邪仙姑” 之位,如今救万民于洪水,更得天道认可。额间的龙鳞纹在功德加持下愈发璀璨,连胸前佩戴的水灵玉佩都泛起温润的光泽。
六丁六甲见此情景,纷纷上前协助:王文卿与司马卿加固河堤,崔石卿与孟非卿清理河道中的黑气,其余天将则护送百姓前往高处避难。蛇将望着忙前忙后的清清,有意调侃:“妹子以神通疏通河道,救助了数以万计的灾民,这份功德,足以载入仙籍功德簿。”
清清笑着摇头,额间龙鳞纹渐渐隐去,谦虚道:“我不能一人独占功劳,毕竟我已受天庭神职,护佑百姓本是我的职责。只是可惜,还是让妖神无支祁逃了。” 她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洪水退去的淤泥中,竟露出半截青灰色石碑。
众人围上前去,只见石碑上刻着古老的篆文,历经千年风雨仍清晰可辨 —— 正是大禹治水时埋下的 “镇海碑” 残件。随着清清的灵力靠近,碑文突然泛起金光,一行字缓缓浮现:“水患不止,因人心生魔”。
“人心生魔……” 柳不悔恰好赶来,见碑文内容,心中一震。他望着满地疮痍的村庄,想起朝中的内奸与北蛮的入侵,喃喃道:“原来真正的水患,从来都不止是天灾,还有人祸。”
冬梅的灵性之火贴近石碑,轻声道:“这石碑蕴含大禹的灵力,或许能镇压黄河中的妖气。若能找到其余残件,说不定能彻底根除黄河流域的水患,让农田风调雨顺。”
清清轻抚石碑上的篆文,额间龙鳞纹再次闪烁。她能感受到石碑与黄河的紧密联系,也明白碑文的深意:“日后我们既要防备无支祁卷土重来,也要助人间平息内忧。唯有民心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方能净化世间业力,消除天灾人祸,真正杜绝水患。”
天际的巡查使已远去,敖驯望着下方的情景,轻轻松了口气。他虽未与女儿相认,却见她以龙族神通护民,还得功德气运加持,心中满是欣慰。他悄然引动一丝灵力,将 “镇海碑” 其余残件的位置化作一缕水纹,印在清清胸前的水灵玉佩上 —— 这是他作为父亲,能给予女儿的隐秘助力。
洪水渐渐退去,露出干裂的土地。百姓们在清清与天将的帮助下,开始重建家园,孩童天真的笑声重新在村庄中响起。清清站在 “镇海碑” 旁,望着额间隐约可见的龙鳞纹,心中满是疑惑:那指引她的神秘声音究竟是谁?为何会对她的身世如此了解?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云端,泾河龙王正默默注视着她,眼中满是父爱与期许。而逃遁的无支祁,此刻正躲在黄河入海口的暗礁中,望着远处的霞光,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 —— 他已察觉清清身上的龙族气息,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他心中悄然酝酿。
洪水退去当日,清清望着百姓们补种秧苗时佝偻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水灵玉佩。玉佩上的水纹忽明忽暗,正是敖驯暗中烙印的镇海碑残件指引。“蛇将哥哥,” 她忽然拽住正要离去的蛇将衣袖,眼眸亮得像淬了星光,“黄河沿岸定还有作祟的妖兽,若不除尽,今年的收成又要泡汤了!你陪我去清理一番好不好?”
蛇将望着她额间若隐若现的龙鳞纹,想起那日控水救民的壮举,无奈笑道:“你这新上任的仙姑,倒比谁都急。也罢,正好看看黄河底还藏着些什么妖魔鬼怪。” 小雪闻言,立刻扬起修罗霸刀,刀身嗡鸣作响:“算我一个,正好试试新炼的刀意!” 冬梅也轻点指尖,灵性之火化作暖光萦绕周身:“我的慧眼能辨妖气,定能帮上忙。”
四人踏着祥云沿黄河巡查,行至孟津渡口时,冬梅的火光突然剧烈跳动:“水下有怨气!” 清清即刻运转控水诀,浑浊的河水如幕布般向两侧分开,只见一头青蛟正用巨尾拍打堤岸,河床已被搅出丈深的缺口,岸边农田尽成泽国。那青蛟头顶生有独角,鳞片泛着诡异的墨色,显然已吞噬过生魂修炼。
“孽畜!” 蛇将挥剑直刺,七星宝剑的银光刺破水波。青蛟猛地转头,喷出一团黑雾,小雪趁机纵身跃起,修罗霸刀划出璀璨弧光,正中蛟颈七寸。清清见状,双手结印,额间龙鳞纹青光暴涨:“黄河之水,缚!” 无数水链自河底升起,将挣扎的青蛟牢牢捆住。“此蛟已沾染三百余条人命,当押往水官大帝处问罪。” 她望着蛟眼中的凶光,语气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坚定。
三人一将一路西行,又在潼关渡口擒获一头吸水犀牛怪。那妖怪正将河水吸入腹中,打算趁夜引发决堤,被冬梅的灵性之火照出原形后,小雪仅三招便斩断其犀角。清清则引黄河水修补堤坝,指尖划过之处,坍塌的堤岸竟缓缓隆起,看得沿岸百姓跪地叩拜不止。
与此同时,六丁六甲正分赴四方探查。王文卿与司马卿在南方罗浮山发现兜率宫逃妖的踪迹 —— 那只偷食金丹的玄狐已修成九尾,正诱骗山民献祭孩童,以增强自身妖力。崔石卿则在淮水流域查到异动,一股熟悉的黑气与无支祁的妖气隐隐相连,似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此事蹊跷,需速报蛇将。” 王文卿捏碎传讯符,金光化作青鸟,直冲黄河方向。
云端之上,泾河龙王敖驯正立于黄河水域上空。他袍袖轻挥,河水翻涌间,一头身披团花铁甲的巨兽破浪而出,正是小鼍龙鼍洁。他头戴嵌宝金盔,胯下骑着一只背生双翼的蠃鱼,面容虽带凶相,见到敖驯却立刻收敛气焰,翻身下鱼,躬身行礼:“父王急召孩儿,想必有要事吩咐?孩儿怕您久等,特意骑了蠃鱼从西牛贺洲水府赶来,一路未敢耽搁。”
“吾儿如今倒成了有能耐的‘西牛贺洲水府行政长官’,排场不小。” 敖驯望着下界清清救治灾民的画面,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声音却难掩温情,“你可知那守正辟邪仙姑的来历?” 鼍洁挠了挠头,如实道:“听闻是王母新封的仙官,昨日还擒了孟津的青蛟,在凡间声望不低。”
“她是你十妹。” 敖驯缓缓开口,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千年前为父遭难,泾河龙族势弱,些势力趁机发难。你母亲带着襁褓中的十妹逃亡,途中遭多股势力追杀,危急关头将她遗失。万幸的是,十妹被下山游历的正一派当代天师张正觉拾得,带回龙虎山抚养;后来她又拜入南极仙翁门下,机缘巧合得多位仙师指点,才练就一身本领。如今她已得王母敕封,隶属神霄玉清府南极长生大帝门下,专职在人界降妖伏魔。”
顿了顿,敖驯又补充道:“现在你十妹与真武大帝门下的蛇将赤灵尊神走得颇近。那蛇将在天庭人缘尚可,背景却是个谜,似乎与女娲娘娘有些渊源,连太上道祖也颇为看好,是个潜力股。未来他若真能成为你的妹夫,倒也不算辱没十妹 —— 那小子为人还算正派,就是性子洒脱了些,不过男人嘛,有本事、有背景,这点小毛病倒也不算什么。”
小鼍龙鼍洁惊得后退半步,金盔上的宝珠都微微震颤:“十妹?既如此,为何不与她相认?”“为父身份特殊,暂不能暴露。” 敖驯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郑重,“你速去联络八位兄长,暗中护佑十妹。若她遇生死危机,可现身相认,但暂时绝不能提及我的存在。” 说罢,他取出一枚龙鳞令牌递过去,“持此令可调动泾河水族,助她除妖。”
鼍洁接过令牌,铁甲上的纹路泛起金光,郑重道:“孩儿明白!定护好十妹!” 随即又压低声音,笑道:“父王,我也有件事要告诉您 —— 当年害我们泾河龙族的渭河龙王,如今没了榨取油水的价值,我已悄悄找人除了他。当年父王遭陷害,他虽不是主谋,却也参与其中,还对母亲不敬,早就死有余辜。”
泾河龙王敖驯略有些意外,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本想留他多活几日,让他日日担惊受怕,活在恐惧之中。不过你既已动手,便也罢了。只是你如今身份不同,掌管西牛贺洲水府,行事需谨慎,莫让人抓住把柄,尤其要小心灵山佛门那帮人 —— 他们最喜在天庭凌霄宝殿参人一本,别因这点小事坏了大局。”
小鼍龙鼍洁满是自信,拍着胸脯道:“父王放心!此事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况且如今三界局势混乱,谁会在意下界死了一条没利用价值的老泥鳅?我这就去黄河中游见见十妹,先探探情况。” 说罢,他翻身骑上蠃鱼,化作一道流光,往黄河中游而去。
敖驯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下方正为百姓分发粮食的清清,玉佩上的水纹与她胸前的水灵玉佩遥相呼应,心中满是感慨:“我的女儿,终究长成了护国安民的模样。”
暮色降临时,清清四人已清理完黄河中游的妖兽。蛇将正清点战果,传讯符突然亮起,王文卿的声音从符中传出:“赤灵尊神,南方罗浮山发现兜率宫逃遁的玄狐踪迹,此外淮水流域亦有黑气异动,似与无支祁有关!” 清清闻言,立刻站直身子,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蛇将哥哥,我们明日先去罗浮山!那玄狐害人性命,绝不能让它再作恶!”
她未曾察觉,远处水域中,小鼍龙鼍洁正骑着蠃鱼,悄悄望着她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而逃遁在黄河入海口的无支祁,此刻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望着掌心凝聚的黑气,阴狠地低语:“龙族血脉…… 倒省得我再找鼎炉了。待我养好元神,定要夺了这血脉,称霸三界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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